一朵玫瑰,静静地绽放在风中。
“羞答答的玫瑰,静悄悄地开……”歌中这样唱到。
外表上看,它从来没有期盼什么、乞求过什么,它只是凭借造化赋予它的生命,认真地按照大自然给它预先规定好的程序,从一粒种子慢慢地萌芽,生根,长出茎、叶和花蕾,最后把全部的生命完全释放出来,就成了这么一朵娇艳欲滴的尤物。这就是人们眼中的玫瑰。
那么,请蹲下身来,仔细看看它:一支小小的花萼,像一只手,轻轻地托起每一片花瓣,在花瓣上有着致密的纹理,那是生命的脉络。在每根哪怕是最细的脉管里,都有着潮起潮落的声音。好像哪怕是一个最普通的人,在自己母亲眼里都有可爱之处一样。一朵小小玫瑰,也同样澎湃着生命的激情。
可是,遗憾啊!很少有人意识到这一点。他们所注意到的往往只是玫瑰给他们带来的愉悦,而忽略了玫瑰的心事。“送人玫瑰,手有余香”。说的多么好啊,多么富有诗意啊。送玫瑰的,有成就感;收玫瑰的,有满足感。看起来是一个皆大欢喜的场面。可是,玫瑰呢?自从被锋利的剪刀从供给它养分的枝条上剪下来,它就失去了与母体的联系,孤零零地被人为地与不知叫什么名字的花花草草攒在一起,又被人用玻璃纸包裹着、丝带缠着,然后就被当作礼物从一个人的手中来到另一个人的手中。好不容易解开了束缚,又被放进冷冰冰的器皿里,供人赏玩。有谁知道她是不是在伤心哭泣?那片片花瓣上,难道不是她晶莹的泪滴?
也许在玫瑰的心里,想的并不是为短暂的大红大紫而汲取养分。也许她仅仅就想安谧地静守一隅,自由自在地在风中呼吸、歌唱。也许在洪荒之初,玫瑰就已经绽放。在她的身边,有泥土的芬芳,有蝶儿的漫舞,有轻风的吟唱。她轻盈地舒展着自己的生命和恰恰一握的腰身,发自内心的惬意使她的笑靥更加自然、舒畅。好像一个人,在红尘中身心疲惫之后,因偶尔来到一个天地造化极美之处,就会卸下全部的铠甲与伪装、彻底地放松一样。是啊,花团锦簇、灯红酒绿、言笑晏晏、万众瞩目,固然有无比的兴奋,可是也许内心有着万般的痛苦,又有谁能够知道?
离枝的玫瑰厌恶这俗世的生活。在人们的惋惜声中,她以一种无可挽回之势毫不留情地迅速消耗着自己的容貌和生命。人们所能做的,要么永远不要去打搅她的生活,要么就把干枯的她从形形色色的器皿中拿出来,轻轻地、轻轻地将她埋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