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木阴阴覆草堂——读乔叶《沉默的棋盘》(2)

每个人一出生,就落入一盘棋局,识局者生,破局者存,掌局者赢。可是,你如何让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做个掌局人?

世间料峭春寒,罄竹难书,他只能抱着稚嫩的自己,在缝隙中辗转腾挪讨生活,身边青梅竹马的小姑娘就成了他生命中的一束光,温暖又明亮地照出世界五彩的颜色。

“他们从小在一所大杂院中长大,一起上学,一起回家。谁早了就叫另一个人,谁晚了也等另一个人。挨批评受表扬做作业干家务似乎都是两个人共同面对的事。就是玩,两个人也串通感染着彼此的兴趣:他陪她跳皮筋,她也跟他去捅马蜂窝。”

对了,她和他都喜欢下跳棋,被小伙伴们誉为“跳棋王后”和“跳棋王子”。她老是笑他“笨”,却又得意着自己的聪明。嘲弄他的时候,她的眼睛微微斜睨着,嘴角微微上翘着,模样十分可爱。这是他最爱的样子。当然,这时的爱还埋藏在他的心底,怕是他自己都不知道,只是觉得喜欢,很喜欢。

“他们就这样在棋子的跳跃中上完了小学,考上了初中。那时候,他还不觉得她和自己的将来会有什么不同,总想着日子就会这么一天一天简单地过下去,永远也不会停息,永远也不会被风吹起波澜。”

这个故事的走向一定是曲折的,反转再反转。

先是小姑娘的父亲出了事,多病又柔弱的母亲无法承受变故,顶梁柱倒了,这个家的砖砖瓦瓦就全都落到了她的肩上。而她才刚刚十四岁。

“她哭,他远远地陪着她哭。他从小没了母亲,她的痛苦唤起了他深埋的辛酸和感伤。她不哭的时候,他就远远地看着她,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她。”

他也只是一个连自己都养活不了的孩子呀,他第一次觉出自己的弱小与无耐。

自那以后,他多了个心眼,父亲给的零花钱再也没花过一分。

过年的压岁钱他找各种理由多存几块不上缴。

家里的废纸箱空酒瓶子空易拉罐什么的,放学的路上,顺手拣些破烂…一年下来,他居然也攒了一百多块钱。他把钱塞到小姑娘手里: “是我的钱你才可以要。这是咱们的钱。我不偷不抢,这钱是干净的…”看着她把钱珍重地装进贴身的小口袋里,他第一次感觉到了身为男人的气魄和惬怀。

故事的感情基调从两小无猜的甜蜜,滑入了忧伤之湖。长大的时光那么漫长,那么多风雨,风会吹皱一池春水,吹起点点涟漪,也能吹来惊涛骇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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