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仙子·空山灵水
山麓
我要寻找你,于是走向远方连绵起伏的崇山峻岭。
山风习习,青山寂寂。
谦卑的夕阳低落下去,而将山川树木在大地上的影子拉得很深很长。
山中没有晨钟暮鼓,也没有曲径通幽处。
松下的童子告诉我:“上师的确在山中,但云遮雾绕,不知已经到了哪里?”他的话暗藏机锋,让我在脑海中翻译成一幅有大片留白的水墨山水画轴。
当一切已经空白的时候,其实一切已经拥有。
山谷
我要寻找你,于是披着习习的山风独自穿过千林万径。
落花一般的月光照进我的心房,美丽而有些凄凉。我用目光拨动着月芽儿的竖琴,银波荡漾的旋律浸透天地。一夜的月圆要有一月的月亏,就像相聚总是那样匆促,分别总是那样漫长。
夜色如果已静,月亮必定在水中留下它的倒影;春山如果已空,月色必定来填满它的每一个角落。
竹林边的浣女告诉我:“上师已经上山,请随意。”
当把一切都放下的刹那,山空水净。
山坡
我要寻找你,于是无法控制记忆中关于你的浮想联翩。
上下求索、九死不悔的三闾大夫在山中悲叹“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肌肤若冰雪,绰约若处子”的神人“不食五谷,吸风饮露”,离开大山即可“乘云气,御飞龙,而游乎四海之外。”山中有“悲鸟号古木,雄飞雌从绕林间。”又有“子规啼夜月,愁空山。”还有那“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的寂寞和孤独。
荷担的农夫告诉我:“请在寒舍留宿一夜,明早就可见到上师。”
当我闭上眼睛的时候,一切进入梦中的模糊不清。
山峰
我要寻找你,但是却在“远近高低各不同”的山峰间迷失方向。
日出之前的山间是一片沉寂的黑暗,连绵的山峰神姿仙态而扑朔迷离。
“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几度踌躇、几度徘徊之后,我终于踏上了通向山巅的路途。
偶遇的樵夫是告诉我:“上师常常出现在山巅。”
当我穿过黎明前的黑暗,也就到达了最高的顶峰。
山巅
我要寻找你,于是在晨曦之前登上“一览众山小”的山巅。
当第一线曙光已把山巅燃亮了的时候,太阳在东方的天空升起了。
那耀眼的金色光芒在天地间纷纷扬扬、飘飘洒洒:山光水色都沐浴着阳刚之美;林海茫茫、蓊蓊郁郁, 花草树木都闪烁着希望和新生。 俯瞰整个山区,所有的山峰几乎尽收眼底,脚下群峰连绵、层峦叠障、层岩秀石、起伏多姿,跌落处为深壑幽谷,隆起时成高巅峭壁。水则带着一股灵秀之气,贯穿山峦上下,隐隐可见山泉喷雪、溪流泻玉、瀑布飞银、深潭沉璧,彼此遥相呼应、相映成趣……
“地到天边天作界,山登绝顶我为峰。”
我终于知道,其实你一直都和我们在一起,你、我、他们,我们其实是一个无法分割的整体。
当一切都觉醒的刹那,心心安然,山明水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