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放假回来,带回来两盒月饼,这是他们公司的福利,是济钢自己的食品公司生产的。
女儿打开盒子一翻看,仍然和往年一样,一盒是传统月饼——五仁月饼,一盒是杂七杂八的馅儿的,什么枣泥的了,什么莲蓉的了等等,不过没有蛋黄的和鲜肉的,那个太高级,不属于福利类,我私下认为。不过,我喜欢的,依然是五仁的。说依然,好像不是太合适,因为小时候的月饼只有五仁的,种类只是酥皮的和非酥皮的而已。说依然不太合适,还因为小时候的我喜欢的好像并不是月饼的馅儿,而是那个酥皮,且只是酥皮。
仍记得小时候,每到八月十三,我两个姑妈都会去我们村赶集,然后去我家,给我奶奶送月饼。那时候,奶奶搁几板是放着的月饼总是两种——酥皮的,非酥皮的。每每这个时候,我就常常偷窥那几包月饼,不断把眼光放到酥皮月饼上。每到八月十五,奶奶都会把她的月饼拿出几块分给我们这些孩子。而我,总是抢着要酥皮的。节后,奶奶的月饼还会放在那里。于是,我就常趁奶奶不在屋里的时候去探访她剩下的酥皮月饼。我悄悄打开那个油透了的纸包,拿起月饼,小心翼翼地一手拿起往嘴边放,一手接在拿月饼的手下面——接住不小心掉下来的酥皮,绝不能让它有一点掉到地上。不是把奶奶看出痕迹,是怕浪费了酥皮。第一次,我会把酥皮啃掉两层,然后放回去。然后再找机会去偷吃掉剩下的酥皮。等到看到馅儿了,我就把它放回去,包好,再不去动它。我想,那时这么做的,一定不只是我自己。很快,奶奶的月饼就小小的了——只剩下里面的馅儿了。到那个时候,奶奶就会骄傲地把月饼拿给人看:“看看,俺那月饼光剩下里面的核儿了,皮都叫俺那些孩子啃没了。”年年如此,但奶奶从没说过我们。我想,奶奶把月饼放在那里,大概就是等我们悄悄来啃皮的。至于那些五仁的月饼馅儿后来谁吃了,我现在则不记得了,反正那时候我对那五仁的月饼馅并没多大兴趣。
可是,从几年前开始,我却喜欢上了五仁月饼。当然,酥皮的我还是一如既往的喜欢。现在的我,对那什么枣泥豆沙之类的月饼,并不敢兴趣,粘牙,还齁得慌。莲蓉、凤梨的之类,也没什么吃头。唯有五仁,我觉得才是最喜欢的月饼,因为馅儿不单调。
这或许就是传统美食的魅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