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加工作六年,有很多次被人误解,委屈得眼眶发红的场景,这种负能量一旦感染,会立刻吞噬你的思想,甚至曾经毫不起眼的无奈也会放大好几倍,于是开始怀疑自己,怀疑人生,直至情感找到下一个宣泄口,否则随时处于爆发状态。
这种状态我记忆深刻的有两次。
第一次是在报社工作时,跟社长外出应酬几次,加上写文水平相对优秀,做记者一年多后,一纸调令就断送了我的记者生涯,被通知去社长办公室,辅助社长日常工作。
类似于秘书的工作,我之前并没有接触过,也很反感,反而对于记者工作,即使苦累,我也心甘情愿,一是可以写自己喜欢的文字,二是有我想要的自由。
社长属于独断专横,飞扬跋扈之人,尤其是对下属非打即骂。初进社长办公室,自是忐忑难安,加上心里别扭耿耿于怀,心里的疙瘩怎么也解不开。
社长日常的工作并不多,无非是党政机关开会以及业务经营,况且我尚处于得宠期,社长对我倒也关爱有加。可好景不长,仅一月光景,社长突然变得严厉起来。我记得清楚,要写一份资料给市委宣传部,资料我写得很用心,但在社长审查时始终没有通过。
在我写完第四遍,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出报社大楼时,整座大楼已然漆黑一片。就在我刚刚踩上自行车,社长一个电话打过来。
社长先是一顿劈头盖脸的臭骂,然后厉声说,这篇资料我着急要,你现在给我在电话里读一遍。我诚惶诚恐,赶紧返回办公室打开电脑,找出资料,把话筒按了免提,正襟危坐,像播音员一般朗诵起来。
需要修改的地方,社长会打断我,按照他的要求修改,整篇稿子读下来,加上修改的时间,整整一个多小时。
挂断电话,坐在座位上,透过窗子望向外面闪烁的霓虹灯,不知怎么的,突然悲从心来,就那么一瞬间心情跌至谷底,我想起了做记者时和同事们无忧无虑的光景,想起了自己这么多年拼命工作却依然活得那么卑微,蜗居在租住的不足十平米的房子里,生活得毫无情趣可言。这一切究竟为了什么。越想越伤心,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转。良久,才咬咬牙,裹紧衣服走进了茫茫夜色里。
第二次有这种感觉时我已经离开了报社,去了新单位工作。在新单位第一次接待我就搞砸了,那是一次董事会,董事会结束后,领导要宴请董事们一起用晚餐。晚餐定在了当地一家特色的东北菜馆,服务员服务意识比较差,待领导们坐好都没有倒酒服务的意思。
我当时正在安排随行的工作人员用餐,结果,领导一个电话打过来,直接给我吼了过去。进了包厢,领导丢过来一个可怕的眼神,我慌忙去拿酒,人气背了喝凉水都塞牙,就在我拿酒的时候不小心碰倒了一瓶红酒,红酒汁像血液一样蔓延开来,弥漫出强烈的酒精味道,我看到好几个客人都用手捂起了鼻子,我没敢和领导对视,我想此时他的眼神肯定像一把刀,恨不得把我大卸八块。
整个晚宴吃了两个多小时,虽然在桌子最卑微处有我的位子,但我自始至终都在处于倒酒状态,刚要坐下,客人的酒已经喝完,于是立刻起身,后来,我干脆就站在一旁。
宴席结束,把领导和客人送走后,我返回包厢拿自己的背包,我坐在座位上,饥肠辘辘,我拿起筷子,刚要夹一口剩菜,突然之间,眼泪就扑簌簌掉下来。服务员见状问,您没事吧?
我慌乱地摇摇头,一把抓起背包,慌张地跑了出去。
夜色很凉,我让泪水尽情的流。我不是一个矫情的人,也算不上情感丰富,自幼外出读书,已经把自己的内心磨砺出一层老茧,我以为自己可以无人阻挡,可最终还是敌不过一次小小的撞击。
我把这一切归结于自卑,也曾试着寻找答案,但往往无果。论出身,论能力,我只是这大千世界,芸芸众生中毫不起眼的一个,我拼命的努力,没日没夜,只是想让自己拥有更多可以支配的财富和自由。
世界从来都不是公平的,努力发付出未必会等来瓜果收获带来的芬芳,可为什么,我明明知道前方的路已然迷雾重重,还要义无反顾,越挫越勇。
我想,我也许不是在要一个答案,也不是想要变为他人口中的成功人士。我只是想,用力地活一次,既然活过就要用尽全力,否则,终是荒唐了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