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识周仲鑫同学,已是六十八年前的往事,那是一九四九年九月,我们共同进入浙江嘉善私立类思中学(后改为私立建设中学),学校原在嘉善城内花园弄北端天主教堂旁,直到一九五二年我们毕业时才搬入在日本侵略时期建造的一座四层楼内,被称为:“大礼堂”。
六十多年前的往事,大多都淡忘了,但清楚地记得曾去过他家,见到过他的父亲。
一九五二年初中毕业后,这一年国家对初中毕业生统一安排,有的可以进嘉兴的高中,有的则保送到在嘉兴的中专,如嘉兴卫校,嘉兴农校,而大多数人(约三十余人)则被保送到校址在平湖的平湖师范,这一年平师共招生三百人都来自平湖、嘉善、海宁、海盐的应届初中生和已任职原小学教师。
在平师我和仲鑫又分在同一班级,仲鑫同学多次回忆在平师时的某一学期,我们曾同桌的往事,可我已不胜记忆。但我清晰的记得,在一次体育活动中,在大礼堂的台上,他做一个鱼跃滚翻动作时,突然传来“咯”的一声,不幸上臂骨折……
一九五五年平师毕业,我被分配到当时属于嘉兴地区辖管的,现属杭州市的原余杭县闲林区中心小学,仲鑫同学则被保送到原浙江师范学院中文系深造。一年后,我也考入浙江师范学院化学系学习,当时化学系在钱塘江畔的原之江大学内,被称为“山上”,而中文系等在市区的则称“山下”。大概在这一年的国庆节,我到他那里玩耍,当天就和仲鑫两人挤在双层床上袛足相眠。
一九五九年仲鑫在杭州大学中文系毕业(一九五八年原浙江师范学院并入杭州大学,在浙江金华另建了一所“浙江师范学院”),并留任助教,几年后被调往南京体育学院。
已不清楚又过了多少年,一九七十年代我们又在嘉兴见面,他已调回到嘉兴市教育局下的教研室工作,教研室曾在中山路和勤俭路之间,大约在现在秀州路上的一个楼房中,而家在少年路上,七十年代我有时候会去教研室,索要一些语文的复习考试资料供我的学生需要。有时候也会直接寄一点给我。在三十多年之前没有复印机,大多数是手工钢版刻印蜡纸印刷,现在也淘汰了,少数是外地传来的铅印资料,那时有了较多的交往。
一九八四年以后,我调回上海,但在难得再返嘉兴的时间总尽量与仲鑫见上一面,如一九九五年、一九九八年,特别是二〇〇一年一月二日,我们还相约金志江同学(嘉善平湖的老同学)去看望平湖师范时的化学老师李中方,畅谈往事,更念念不忘当年的岁月。回来后就在仲鑫家中吃午饭,其时我已退休多年,而他继续留任教研室工作。
一九九七年、二〇〇一年和二〇〇二年平湖师范毕业的同班同学曾三次聚会,和仲鑫又见了几次面,最后一次在南湖烟雨楼留影,这大概是最后一次合影。以后不久仲鑫同学患尿毒症,需要每周三次血透,二〇〇八年五月,我和金志江来到他的新家,在嘉兴城南路真合里的教工宿舍,看望已多年未见的老同学,此时他也已退休,幸其妻子也退休,能忙于陪伴照顾他。在此后,我每月寄上一信问候他的病况,他也按时回信。
二〇一一年、二〇一三年都和志江同学一起看望了仲鑫同学,患这种病不可能期求康复,只能求得稳定,特别是二〇一三年也许是我们的最后一面,那时他告诉我腿脚行动不便(曾患糖尿病),视力下降。与他约定的每月一信的往来也停止了,改为每月通电话一次,大多时间都是他打给我的,问候与安慰病中的他。
今年以来,每次都是我去电问候,接听的都是他的妻子,原来在春节前他因腿脚溃疡须紫外线照射,行动不便已住院治疗,在期间约六月份,志江同学去医院探望过他。患尿毒症已十多年的他,依靠现代的医疗技术和妻子、儿女的悉心照顾,生命得以延续较长的时间。
八月下旬的一次电话得知他走了,而在走之前他得知了他的孙儿已考入杭州某大学,也许是他最后的安慰,因为他一直说“孙儿是他的开心果”。
“教坛陨高师,朋辈失挚友”。相识六十八年的同乡、同学、同行走了,留下无限的思念。
2017年7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