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是你向这个世界交出的人质。
1
我亲眼看见她们爱而不得。
多年前某天凌晨,接到N的电话,听筒传来她的哭声,夜太安静,她的抽泣显得越发悲凉。
我默默地听着她哭,知道此时任何的安慰都只是苍白无力。
N的宝宝在怀孕第14周时,NT、无创DNA检查异常,在第22周羊水穿刺时,结果显示性染色体100%异常,宝宝被确诊为特纳综合症,只能引产。
“手术做完了,引产和正常生产过程一样,会经历宫缩、开宫口,疼痛真真切切,只是,我失去了我的宝宝。”
S在一年内经历了两次流产手术,两个宝宝都在怀孕两个多月时胎停育。
于她而言,比身体的痛更难承受的是失去宝宝的心痛。
她对我说:“经历过这两次,真的很羡慕你能顺利怀孕生下宝宝,太不容易。”
我曾经在医院看到一位40+的高龄孕妇,对着一张报告单失声痛哭:
盼了几年好不容易怀上的孩子,被确诊为唐氏综合症。
我至今都忘不了她的失落与绝望。
只有亲历过才会懂得:
和失去孩子相比,失恋算个P。
但,宝宝,再难也要拥抱你。
经过很长时间的休息、调理和治疗,N和S都有了健康的宝宝,而医院里的那位,也希望她能如愿成为妈妈。
2
人生可以有很多种选择。
一个70后的朋友,经过多年努力终究没能成为妈妈,便在事业上成就自己;
一个80后的朋友,全身心照顾双份熊孩子,围着屎尿屁打转,累,却也幸福着;
一个90后的朋友,刚刚24岁的年纪已经为自己规划了未来10年的道路,而这个未来里,没有孩子,她说,要当丁克,为自己而活。
我们为什么选择当妈妈?
年龄到了?家人催促?随波逐流?
其实任何外在的力量都只是催化剂,我们选择当妈妈,只因为我们想。
孩子的到来,意味着责任、担当、生活方式的改变、个人时间的割舍。
我们不能再像从前那样,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我们不敢轻易失去工作,尽管这份工作有时令人沮丧;
我们无法随时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要考虑孩子的种种;
我们会发胖,身材走样,拼了老命也不一定能瘦回从前;
偶尔和闺蜜吃顿饭,饭后都要像打仗一样一路小跑回家:家里有个嗷嗷待哺的小人儿,我们怕回去晚了在单元门口就能听到Ta震天的哭声。
心里想着:奇怪,这么小小的身体哪来那么大的能量,又突然想到上一次和闺蜜见面竟是半年之前。
以前那个傲娇爱美、风情万种的女神不复存在,眼前只有一个蓬头垢面、衣衫不整的家庭妇女。
某天闺蜜对我说:“我从早上起床开始给宝宝喂奶、陪玩、做家务,忙到下午3、4点,才突然想起我还没洗脸刷牙。
如果不是源于内心深切的渴望,我们要如何应对“成为妈妈”这件事?
3
有人说当了妈的人都有被害妄想症,走在路上看谁都像人贩子,妈妈群里传的最快的消息一定是哪家孩子走丢了、哪家孩子生病了……
从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现在分分钟自动代入角色,秒秒钟老泪纵横:自己的孩子走丢或生病?No!可怕到想都不敢去想。
我在月子里落下了腰痛的毛病,到现在蛋蛋三岁,有时候弯下腰仍然痛到直不起来。
9月单位安排体检,我拖到有效期的最后一天才去,因为我怕,怕自己每况愈下的身体状况万一真检查出什么毛病,蛋蛋怎么办。
好在检查结果没有明显异常,除了依然胖并超重着。
如释重负。
听过一句话:
孩子是我们交给这世界的人质,有了孩子,既是铠甲,又是软肋。
想当年老娘也是天不怕地不怕女汉子一枚,进可与斗泼妇,退可辩小人,十里八乡无对手。
现在,却变得异常胆小。
4
每个妈妈,都曾是不谙世事的少女,未曾想过自己的肩膀可以扛下如此重任,直到Ta降临。
仿佛小时候玩的芭比娃娃、过家家游戏,一夜之间大变活人,变成了肉嘟嘟的小baby,只是,我们不仅要给“芭比”扮靓,还要照顾Ta的生活起居,事无巨细。
原来的闺蜜群不再讨论双十一剁手哪款眼霜、哪只口红,不再关心哪件大衣的颜色更好看、哪个包包质地更好,画风一变:宝宝的安全座椅买什么品牌,哪款纸尿裤更轻薄透气不闷小屁屁,宝宝除了补钙还要补什么……
于是宝宝截获人生中的第一辆车——购物车。
闺蜜见面的话题从“我上个月入手的面霜超级好用”,变成“我女儿我儿子”,抱着刚刚满月的娃,讨论着将来要给Ta上什么学校,公立好还是私立好,国内还是国外。
初次为人父母,也总会有失败无助的时候,我们拍拍彼此的肩膀说:天下父母都一样。
也许我们依然会在累并快乐着、一地鸡毛的亲子世界里不得要领地摸爬滚打,但至少,我们知道自己并不孤单。
5
有时候我们以为自己足够爱宝宝,却不知道,其实Ta更爱我们,毫无保留的爱。
一天晚上和蛋蛋玩怪兽游戏,他拿着一个橡皮泥跑到我面前,说外星怪物要来吃妈妈。我很配合地表演:“啊,妈妈被大怪物吃掉了。”结果本来高高兴兴的小家伙,突然一头扎进我怀里,我分明感觉到他小小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问及原因,他抽泣着说:“妈妈不要被怪物吃掉,蛋蛋不要妈妈不见。”随即, “哇”地大哭起来。
我赶紧一把抱住他,安慰他我们只是玩游戏,妈妈还好好的在蛋蛋面前,不会被怪物吃掉。
想到我自己4、5岁的时候,有一阵晚上经常梦见妈妈被大灰狼吃了,时常半夜哭着醒来找妈妈,对于那时小小的我来说,妈妈是我的全世界,正如现在的我对于蛋蛋而言。
有一个小小生命如此的爱与依赖,那种链接是生命最真切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