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的发小儿就像那首歌唱的《一个像秋天一个像夏天》,我俩一个高一个矮,一个胖一个瘦,一个外向一个内向,一个风风火火一个文文弱弱。可是这并不影响我们的革命友谊存续了二十多年。那天又高又胖又强势的发小儿打量了我半天,突然提出了一个发人深省的灵魂拷问: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俩哪儿哪儿都不一样,我为什么会和你这样性格的人成为朋友?
“这个问题提的很有深度” 我扶了扶我的钛合金边眼镜想“你考虑问题还是这么肤浅,我虽然看上去弱不禁风,但是我内心住着一个钢铁战士,跟你一样。” 人的精神样貌与外表是不一样的,我俩的精神样貌一定有一些共同之处。
最近发小儿正因她妹妹的事情无比烦恼。一听到狗血八卦,我就像鲨鱼闻到了血腥味儿一般,流着哈喇子就凑了过来。
妹妹的这个八卦与其他同类出轨故事并没有什么推陈出新的情节。她一直认为他老公很好很顾家,某天一个陌生女人的电话打碎了她的美梦,原来很好很顾家的老公早就背着他出轨了。她晴天霹雳伤心欲绝,经过严刑拷打,调查摸排,发现这个很好很顾家的男人,不止有小三还有小四,这位家庭主妇的天塌了,自己也变成了六神无主的可怜虫。这种大场面,只有我发小儿能镇的住,霹雳吧啦,一顿操作猛如虎,先把部分财产办到妹妹名下,然后喊她出去工作,哪怕一个月挣五百,也不能沉浸在这乌七八糟的事件中。
那天发小儿拉着我说,你平时不是喜欢看什么道德经啊,庄子什么子的,把你毕生所学思想精华传授给我妹,帮助他开阔思路,走出迷茫,重新做人。正当我苦思冥想道德经里也没有讲出轨了怎么办啊,这时他苦命的妹妹来了。
之前发小儿跟我说过这个妹妹的经历。说起来她也是个苦命之人,他懦弱的性格很大的原因是受到原生家庭的影响,从小在家里没有人待见她,从没有享受过家庭的温暖。在大人的冷嘲热讽和责备谩骂中长大,她对她的家充满仇恨,婚姻对她来说不仅仅与爱情有关,也是他脱离苦海的救命稻草。
没想到现在她从一个苦海跳进了另一个苦海,原生家庭的苦海是亲情冷漠,婚姻的苦海是充满控制、背叛和欺骗。同样都是女人,有的女人在家是小公主,出嫁了被丈夫捧在手心里,婆家爱护。我不禁发出感叹:人绳啊,明运啊。
当我与这位苦命女孩聊起来,有种回到大清的感觉。张口闭口全是那个男人的背叛,欺骗行径,以及与渣男斗智斗勇的桥段,或者是家长里短,鸡零狗碎。说实话,我要是男人,面对这样一个乏味且不太聪明的女人,我也会出轨。
我问她:“你的生活就只有这样一个渣男吗?有那么有趣的事情可以做,为什么只盯着他呢?事情已经发生,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呢?”
“她还能怎么做,离婚,他没有能力养活自己和孩子。不离婚,只能继续如同嚼蜡的婚姻。”发小儿无奈的替她回答。
一百年前鲁迅进行了一场演讲《娜拉出走之后》,娜拉是俄国作家易卜生《玩偶之家》的女主角,为了摆脱在家里的玩偶地位,毅然决然的出走。这不是一般的出走,这是标志着女性的觉醒和冲破封建礼教束缚的革命性出走。摔门一时爽,鲁迅一盆冷水泼醒了广大妇女群众,出走之后娜拉会有什么好结果吗?她根本没有生存能力,她很有可能流落风尘,实在生存不下去,她还是要回去。鲁迅说,倒不如让他们一直做梦,你叫醒了他们,又不能给他们指出一条改变现实的出路,无非是让他们更痛苦的感受现状罢了。
我和发小儿都想让她做那个勇敢的娜拉,可是之后呢?她本身的懦弱的性格和乏味的头脑,也没有足够的经济基础。都使她寸步难行。就算她是像我和发小儿这样精神独立,比较强势的女人,假如面对那扇出走的门,我们也会犹豫和顾虑。
100年前的女性面临的困境,现在依旧没有任何改变。女性如何才能获得真正的独立,这真是个百年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