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只有一天的时间是专属个人的,可以自由支配的时间。这一天,通常都是洗衣服,打扫家,溜娃,顺便去逛逛菜市场。
周末,本是犒劳自己的好时候,可往往被种种琐事牵绊,这一天的三餐,有时候比上班时间都简单。
昨天,是婆婆的生日。之前,也曾探问过她老人家的意见和建议,她主张在家里炖肉,拌几个凉菜,就可以。而我则想着出去吃。一来出去可以走走看看,二来外面有几家店,口碑还是蛮不错的,借着婆婆的生日,再去大快朵颐一次,三来就是想花点钱罢,让自己心情美一点(这一点,好像是蛮不讲理的思维逻辑,会持家的男人看了,一定恨得牙痒痒@@)。
带着婆婆出去吃了鱼头泡饼,是一家新开的店。我们去时,店里没有其他客人。菜上得很快,鱼的味道也极好。吃完了鱼头泡饼,昨天下午,就再没有吃一口饭。
今天,周末,完整的一天。带着孩子出去玩了一会儿,一家人折回家来。
今天,我掌勺,婆婆和老公歇着。盘算了一番,决定压饸饹面吃。最近几日,大鱼大肉吃得过分了,肠胃前所未有的饱胀,总会想起一个成语:脑满肠肥。
是该给肠胃洗洗澡了,吃饸饹面。
去年的某次,听办公室的姐姐们聊起了荞面。就自己也去超市买了一包回来。至于怎么压饸饹,还是后来才学的。
俗话说:“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压饸饹也得有工具才行啊。辗转几条街后,在拐角处的商场一楼超市里,终于买到了饸饹床子。
这个饸饹床子是袖珍版的,压面两只手就可以搞定。记忆里的饸饹床子,也算得上庞然大物一件。纯铁打制,有四条腿儿,长约七十公分,有很长的手柄,是压力杆。这种饸饹床子,是爱吃饸饹面的人家的必备。
吃饸饹面,如果单是用荞面,效果不太好。一般人家的饸饹面,都是三分之二的荞面加上三分之一的白面。用温水和面,稍微软一点。太硬了不好压,很费力气。太软了又容易坨住,面条不劲道。
民间俗语说“好菜费饭。”好面还要配好汤。饸饹面的学问在和面上,更在熬汤上。
从前,乡下人摆宴席,吃的是两顿饭。一顿早饭,一顿正席。早饭吃的就是饸饹面。和面的,不用妇女,都是清一色年轻力壮,精力充沛,干活麻利的小伙子。和面也不用面盆,而是用矮一些的粗釉缸。和面的量也大,一次三四十斤面粉就进去了。
和面的,压面的,紧挨着。这一边和好了面,直接推给压面的。压面需要两个人,一个人专管压,一个人专管煮。煮好的饸饹面,一一挑到蓝花白瓷大碗中,将熬好的汤头一浇,用木制的方形盘子,有跑堂人一盘子一盘子端到客人面前。
熬汤有用猪的五花肉的,也有用羊肉的。不过后者的成本更高一些。有肉是基础,菜是主要。一般配有香菇(蘑菇)、胡萝卜(白萝卜)、土豆、豆腐。再放几颗干辣椒,出锅前,撒上香菜和韭菜,哈哈,红配绿,色泽鲜艳夺目,香味浓郁纯正,叫人真真是哈喇子流下三千丈。
饸饹面上桌,一人一碗只是垫个底儿。大人们平均两碗,半大小子一顿吃三四碗,都是轻而易举的事。
吃饸饹面,倒点陈醋,放点油泼辣子,再就着腌制好的卷心菜,嗯,简直就是拿山珍海味都不换的美味嘛!
那时候的日子苦一些,平常日子里的一日三餐就是黄米饭,黑馒头,高粱米,土豆和白菜。只有在逢年过节,婚丧嫁娶的重要日子里,才会张罗着吃一顿饸饹面。所以,饸饹面成了贫瘠岁月里,最魂牵梦绕的珍馐。
一晃很多年就过去了,曾经的苦日子,也渐行渐远渐无声了。现在,一日三餐真的是想吃什么就有什么,如果你不担心地沟油,那天天下馆子也没什么大问题。饺子炖肉,随时想吃就能吃,根本用不着什么后顾之忧。而饸饹面的影子,也在大街小巷里摇摇晃晃,可是,那店里的饸饹面,怎么吃,都吃不出当年的味道来了。
自己在家里做。用母亲从老家拿来的羊肉,瘦的,肥的,各半,大火翻炒。加入香菇、土豆和胡萝卜,放入葱姜蒜和少许干辣椒,继续翻炒,最后加入热水,小火熬煮。
煮好了的饸饹面,浇上撒了香菜的羊肉臊子,红配绿,油汪汪,有辣味,有肉香,这样有些阴云的周末,吃一碗,通体透彻舒服,简直享受到爆。
一碗清汤荞麦面里,有打不倒的信念,有摧不毁的意志,有相携相伴的真性情。一碗饸饹面里,有对童年的回忆,有对贫苦的追忆,有对当下的警醒和劝诫。
珍惜生命中所有的日子,真爱生命中的每一餐饭,心存感恩,就是为人生加上了有分量的筹码。
(2018/4/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