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本折了折，又卷了卷，揣在怀里，把房门一掩，唐笑出了门。
他也不管是有月亮没月亮，也不管府衙人是就寝还是没就寝，熟门熟路摸到了林大人的府宅，敲了敲门环。一下，没人应。
两下。
三下。
里头半点生息皆无。
唐笑撇了撇嘴，这不是逼着人爬墙嘛。他边嘟囔，边利利索索地翻了过去。宅子东南角的位置，还留着一线橘色，唐笑辨了方向，朝那飞窜了过去。
林大人，正襟危坐在书桌前，挑灯夜读诗帖。正读到“凤凰台上凤凰游，凤去台空江自流”，徜在空中风中江流中，冷不丁窗外一颗小石子砸了过来，正中书脊。石子溜溜，滚落到了一旁。林大人的脑袋自书后探出，正对外窗外唐笑贼兮兮的那张脸。
唐笑挑了挑眉毛，手入怀中，捏住了帐册的角，顺势扯了出来，举至面前荡来荡去。林大人是多么聪明的一个人，眼见唐笑这般，顿时就知道让他去查探的牧家人必是有了消息，急忙起身出了房，抓住唐笑的手，一边朝屋里引，一边道：“快进，快进，我们里边说话。”
两人进屋，落座长桌前。
唐笑把帐册轻轻一放，再一推。这账本看似轻飘飘地就移了过去。林大人拿了起来，到手中一看，两个字：季氏。“这是季家的帐？”他问得很不确定。季氏是长安大族，不管如何，他家的帐怎会如此轻易流落在外？如若这个不是那个季家，唐笑却又为何敢拿来我林府，须知糊弄为官的，无意是在摸老虎屁股。林大人心中暗想，若这帐册不能解局，便要教这小子学学半夜不怕墙的规矩。
“季家的帐，季无双给的，我还没看呢。”唐笑给自己留了个活口。说自己看过，无疑是承认自己有看帐的能力。现如今局势不明朗，吃饭的家伙还是自己偷偷藏着的好。
唐笑一确认，林大人心中就是一荡。季家的帐！
这若是季家的帐，便等同于整个季家的关系网都落在了自己的眼皮底下。季家的交往非富即贵，即便是有些帐是用暗语写的，但只要能让师爷过目，这里头的蛛丝马迹定然显性。“唐笑，唐壮士”林大人声线上扬，赞道：“这次果然辛苦你了，这本帐册可还有其他人瞧过？”
“季无双给了，我就送来了。路上倒是没遇见什么人。”唐笑低眉顺眼。
“好好好，唐笑，你这可是给我送来了一个大宝贝啊。来人哪，请唐师爷来，即刻来，快快快！”林大人高声喊起了仆人，忙不迭地催促。音画之外，唐笑略感不真实。这林大人往昔都是淡淡定定的君子模样，一晃神这般热情催促，倒是叫人不习惯。他也没吱声，坐着，眼观鼻，鼻观心。
唐安转眼即到。许是来得匆忙，头上的水珠儿还在往下滴，分明是洗着澡的时候被喊了出来，套了件袍子就跑。但唐安毕竟是蓄了长须，面上是否困窘也真是看不出来。他走到林大人近前，拱手失礼：“大人喊得急，赶忙着过来了，容仪有失，还请见谅。”
林詹是不以为意，拍了拍帐册：“唐安，我的唐师爷，你瞧瞧这是什么？”
唐安接了过去，翻了一页，又翻了一页，翻到第三页时，他抬了头，问林詹：“大人，这莫非是？”
“当然是他家的。”林詹忙说。
“这真是妙啊！哦，莫非是唐笑唐壮士送来的？果然不愧是清门的传人啊，手眼通天得厉害。请恕老夫多一句嘴，唐壮士是如何得到这本帐册的？”
“季无双给的，他自己送给我的。”唐笑回道，也不打算多说。反正帐册到了，谁给的我也说了，再要知道更详细的，那便没有了。不然，牵扯上乔小镜又是没完没了。
唐安和林大人一对颜色，再问了几句帐册来由，见唐笑仍不开口细述，也暂且放过了。林詹叮嘱着唐笑，可得回去好好休息着，这些天摸爬消息，着实辛苦。
林府里二人，腹内打算盘，眼里过眉目，这是官面上人的习俗。且说唐笑不耐他二人客气，胡乱找了个借口，便离了林府。
离了林府，他也没打算回去。好的是头顶的星月已经深深地藏进云里了，他摸了摸脑袋，小巷口处站了会，琢磨着这账本到底同宁满有些关联。可这老儿的踪迹却不好找，要是顺藤摸瓜总是容易，要挖一个狡兔三窟的人身在何处，倒是有些困难。这时，他忽地灵机一动，宁满不好找，那不成器的牧家人总是好找的吧。得了，打定主意，就奔牧家去了。
牧家的后门有高树，高来高去的对江湖人来说，还算挺方便。唐笑站在墙下，正想再翻一次墙，耳朵突然从风里收到了一阵说话声：“今天...宁阉人......不行了。”跟牧家走得近的不正是宁满嘛？唐笑一个激灵，把身子牢牢地贴住墙身，似壁虎般朝着说话声游了过去。
闻声辨位置，只见两个侍卫模样的人正站在一处，一人点了根烟。看装束，当是今晚值夜的人，却不知道为何能如此闲站聊天。一人个高，一个个矮，除却这高矮之分，却是瞧不清楚真面目的。
那高个说：“咱们还不知道能不能捞着好呢，眼看着就那么一下，一个大活人就没了。”
矮个接着：“可不是嘛，我站在旁边，寒毛都立了半天。你摸你摸，到现在都还没消。”
那高个的又说：“可咱们也走不了啊，名字是上了军人贴的。若是离了这里，唯一的出路就是去参军了。现在参军，指不定之后就得和哪家打起来，纯属卖命的活计。”
矮个的说：“话虽这样讲，还是说不得一个离字的。咱们哪，早就只剩下一条道了。”
高个的叹了口气，也不搭话了。两人抽着烟丝，那红光一时短一时长，倒显得周围越发暗黑起来。
唐笑在旁，似懂非懂着。啊，这么说，宁满是死了么？这要是按着帐册的意思，那药物是归了宁满的，如今宁满是死在了牧家人的手里，莫非整件事情背后的黑手就是这牧家人？
如此想来，倒也顺当。那姓牧的也着实不是什么好东西呢，唐笑心里这么想着，冷不丁得肩膀上被人拍了一下。他顿时一惊，谁能在此时此刻摸到自己身边，这到底是何方神人。他是要转头看一个分明，却不防脑后一痛，全身一软，是吊下墙来。
预知后事如何，且听唐妈下回分解。
（这两天事情多，也没想好怎么更，拖不住了，再不写就被牧爷说失联。于是把唐笑再拿出来show一下，出个镜哈。）
专题《哥从大唐来》：这可能是个屌丝逆袭的故事，也可能是个行侠仗义的传说，也可能是个武林外传似的爆笑喜剧，一切都是个未知数，全看三位操刀者的心情和恶趣味。欢迎关注，绝对不虚此行！
作者团成员：Candy热汗淋漓在简书 牧清源 唐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