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5月12日,很多人可能会对这个数字觉得熟悉,因为九年前那场让人刻骨铭心的灾难。
还记得512那天,我很凑巧的在同一晚上发起了高烧,第二天满脸倦色地去教室上课,这才知道,原来在这片辽阔的土地上,隔着那么遥远的距离,发生了那样可怕又让人无能为力的事情。
我记得那天,老师们全面停课,无论是语数外还是其他科目,我们课上的全部内容都是关于地震实况的转播。那个时候还没有智能手机,没有微博朋友圈,处于封闭式学校的我们,获得消息的唯一途径,就是教室里电脑上老师为我们播放的ppt,尽管消息的来源如此匮乏,却丝毫没有影响到这场地动山摇的灾难带给我们的冲击。
那一天,每节课上都能看到各种让我们震撼到连体内的每一个细胞都觉得酥麻的图片,废墟里抓着铅笔的小手,担架上朝着解放军叔叔敬礼的孩童,半边身体被压在钢筋水泥之下早已没了生息的少年,骑着摩托车身上绑着自己已逝妻子尸体的丈夫,靠在墙边泪流满面等着救出自己孩子的母亲,躺在担架上身体早已经冰凉的老人……入目所及,全是废墟,全是悲剧,那里的每个人,他们的脸上溢满了伤痛,他们的目光里饱含着绝望,到处都是悲哀,到处都是无能为力……
随着ppt图片的转换,教室里是压抑不住的哭声,一开始是小声的啜泣,后来是毫不掩饰的大哭。每一个人都红着眼眶,为了那些在废墟里倒下的人们,也为了那些还站在废墟里的人们。后来,学校组织了捐款,来自四面八方的支援也都朝着灾区赶了过去。再后来,救援结束了,人们终于强迫自己收拾心情,开始灾后重建。后来的后来,这场让整个中国都为之沉痛的灾难,终于渐渐尘埃落定。
现在,一转眼9年时间已经过去,除了每年的这个时候,人们开始不再提起这场震惊了世界,也感动了世界的灾难。时间发挥了它最强大的功能,使人逐渐忘却,然后以此抚平悲伤,继续往前。
2016年到2017年这段时间,我经历了许多的事情,来自家庭的、来自事业的、来自感情的。曾经一度以为,可能这会是我这辈子最难熬的时候了。然而这些想法,现在看来却觉得十分之可笑。这一辈子是多么得漫长,漫长到可以发生很多很多事,此刻的我充其量不过是过了个开头,重头戏都还没上场,难道就要言败了吗?那以后的那些美好,我又该错失多少?而这一辈子又是多么得短暂,可能就像地震那天晚上睡梦中毫不知情的人们一样,下一秒就突然就离开了这个世界,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身在天堂。既然如此,那么我又凭什么要受困于这些世俗,不按自己的心意去生活呢?这世界如此之广阔,这风景如此之美妙,这时代如此之精彩,与茫茫宇宙大千世界相比,我们不过是沧海一粟,为何总要庸人自扰呢?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说不定此刻,他也正在发笑。
重新翻看当年512的新闻,不由觉得窃喜,喜悦于自己能够健健康康地度过了二十几年春秋,也祈愿一直这样健康下去;喜悦于我周围的人们都能够平平安安,也祝愿他们一直这样平安下去。这世界上,除了生死,除了疾病灾难,真的都是小事。因为其他的事,你都能发挥自己的主观能动性,去改变或是影响些什么。只有生死,永远无能为力。
所以啊,没有什么值得我们去背负着、去沉重地生活。能努力的,就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做,不能努力的,也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做。结果又算得了什么呢?你体验过啊,你活过啊。
所以啊,如果你想去看山,那就去啊,若是没有条件,努力一些去创造条件;如果你想去看海,那就去啊,若是没有伴儿,努力一些去找个伴儿;你想手可摘星辰,那就去摘啊,反正够不够得到,你也摘过啊,那些追随着的目光,会永远陪伴着你;你想出没风波里,那就走啊,那翻涌着的浪花,都是你最好的洗礼,最值得骄傲的经历。好好活着,顺着自己的心意活着,不留遗憾地活着,是多么重要的事情啊。
愿我们老了,都能坐着摇椅,像小时候看童话那样,一页一页地回顾着自己的一生。偶尔心血来潮,拉过一边玩耍的孙子,给他讲几个自己当年或辉煌、或抑郁、或丢脸、或高兴的故事,教会他许多生活的道理,在他似懂非懂的目光里,骄傲地告诉他:“看,你爷爷(奶奶)我,当年这么肆意地活过,我这一生,也无憾了。”
廿柒
2017.05.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