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未末的背影
晚课的音乐铃声被湮没在课间走廊学生跑跳的吵嚷中。
“安未末,你不是十六班语文课吗?响上课铃了!”
对面办公桌白皙Q版的倪老师,目光越过我们两桌之间高矮参差教学书架,抬高嗓音提醒我。
“呀,多谢,太吵了都没听到铃……”
我慌乱收拾刚刚批阅结束的作文《原来这就是青春》,对她一笑后急匆匆走出了办公室。
对,我就是安未末,三十六岁,出生在大连周边的一个边锤海岛。
却在这一年六个月大约都是冬季的北方,生活了二十年,喜爱上了这里的银锅白肉酸菜血肠,也看惯了街头巷尾的冰糖葫芦吊炉土豆地瓜,这里冰封的冬季,女人人手一件黑色的貂皮贵气兼顾着俗气,男人四个圈的奥迪满街跑地低调的张扬。
我就是在这样的城市里,被周遭的人恭维为“名师”的一名中学语文教师,目前还兼任十六班的“孩子王”——班主任。
我怀抱着一大摞作文试卷奔向五楼,一脚迈进教室。北方的冬天,五点钟已经暮色四合了,室内没开灯还拉上遮光窗帘,很幽暗。除了讲台前垂下的大半个黑板大小的投影幕布,折射出来微弱的荧光外,没有太多的光亮。
邻班刚刚扬起的“起立,老师好!”还回荡在走廊。可我班的五十多个学生却在黑暗里一边闪着狡黠眼光看着我,一边转过头来看着屏幕,声情并茂地唱着课前歌声。
我们班尤其在我的晚课前,经常会上演如火如荼抢播曲目的大战。我建议的歌曲常被大家不屑,后来我也就索性不参与他们之间的“官司”,什么情呀爱呀的歌,睁一眼闭一眼的,随他们唱吧。
今天也是如此,我依靠在教室门旁墙壁边,边听他们唱歌边看着屏幕,怪不得学生有点“做贼心虚”呢,这不正是近期热播的《最好的我们》剧情版的MTV和主题曲吗?
画面影像讲述着一段青春故事:耿耿和余淮,三载同桌,带着懵懂青涩的好感和青春伤感告别……歌词在下面和着旋律滚动:
“你是不是那时的我
那时我也没想过会不再联络
你总是说青春从不曾永远
我真的以为用不完时间
我该忘了那时的你
有着整个世界上最好看的侧脸
无忧的少年安静坐在我身边
最好的我们 最坏的我们
回忆是时光里 带着温暖的余烬……”
歌曲尾声,屏幕闪现出文字:
“你总是说青春从不曾永远,
而那时候的我们,
就是最好的我们。
这一次,我们和整个青春做告别。”
屏幕盈盈弱弱的光,映射出学生闪闪的眼眸,男生和女生都轻声慢语地和唱,简单纯净又腼腆羞涩,这样的场景竟如此地似曾相识……
猝不及防,黑暗中的我,内心陡然怅然悸动,鼻子酸涩,我环在胸前的右手有点无措,下意识地摸着左手的掌腕,更是被惊扰般的一滞!只有我自己能感触到的浅浅的疤痕,仿佛一下子鲜活起来。
我以为二十年前的印记,早已湮没在时间的流里……原来它只是封尘得太久而已!
那时的我刚好十六岁,漂洋过海的辗转,难道是为了遇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