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于70年代,不知不觉已人到中年。回首往事,感概万千。
我出生的时候,国家提倡只生一个好。我身边的很多同龄人要么是家里的老幺,要么是独生子女。我是老幺。
89年,我高中毕业。那时候出点钱也可以上大学,家人认为花钱上大学大可不必,殊不知日后进单位,文凭是一道槛。
那时候私营企业几乎没有,只有国营,镇办,大集体。偏偏又来了个三年不招工,我成了待业青年。待业青年由劳资单位安排去一些小地方做杂工,有的甚至没有工资。我被安排到一个领导开的饭店里包馄饨,领导夫人的尿盆也是我们几个待业青年轮流倒的,他们家的孩子也常常由我们领着玩。
说好的三年,过了一年多突然开始招工了,而且是本地最大的国营企业,是一个织布厂。那可是成千上万个人赶着去考啊,比考大学还难。我很荣幸在录取的三十人中考了第三名,但这并不妨碍我做了一名挡车工。
我们这三十个小年轻,在厂子里特别活跃。大型的庆典、活动,舞台上我们的节目占了一大半。演讲比赛、唱歌、跳舞,我把自己逼得样样精通,因为这样玩着也算工时,比在车间织布轻松有趣多了。
领导为我一次次调换了更好的岗位。
有一次别人问我是不是送了礼?真没有。可能是那一次次的出风头,让领导注意到了我吧。
后来,一个教育单位对外公开招聘。同事劝我别去,国营单位是金饭碗。当然,原来的织布厂现在是一片废墟,国有资产在改制后成为了个人的私有财产。这个地方成了动迁改造的困难户,听说要价很高。
经过三字一画的比拼,我以第一名的成绩被录用,但是临时工。现在临时工这个词渐渐消失了,我去了之后才知道是低人一等,低三下四的。有一个政教处主任形容临时工,是大字不识的粗人。那时候心理再强大,也抵挡不了别人明目张胆地鄙视你。
我在这个教育单位做了十年临时工,一直没有转正。很多年后,才听到当时一直阻挡我转正的一把手,在一次酒桌上指着我父亲说,你女儿帮另外一位领导打印我的检举信的!所以才不能转正。
子虚乌有,我根本不会做这事,也根本不知道他们发生过什么。和另外一位领导走得比较近,是因为他赏识我。那时候我经常给报纸投稿,有些同事看到发表了,还会拿报纸来给我看。
十年的临时工让我生活得很压抑,我选择了离开。
还有两年半时间,我要退休了。五年一档,到办退休的时候,我差了一个月,工龄29年零11个月。
比起其他同龄人,我还是幸福的。
42岁的时候,别人有的要做奶奶了,我生了二胎女儿。生完孩子出院的时候,家人临时有事,我自己打了出租车。我抱着女儿坐到出租车里,司机迟迟不启动,还问我产妇呢?我哈哈大笑,我就是产妇。
那些往事就随风散去吧。
女儿已上一年级了,乖巧懂事。
在陪伴她成长的每一天,我都感觉到被幸福包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