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李洋是一位很善良的水手，和他共事的同事们都这么认为。

      船是在那天的午后离开的码头，阳光很温柔，船离开码头进入航道之后，大幅和水手长他们都回去了！只有李洋一个人忘情留恋着两岸的风景。也正因为他的留恋，船驶过山脚下的湾道时，明显地看到水里有个什么在毫无规律的扑腾，李洋认定那是不小心落水的人，便慌乱地跑到放在船头一舷的救生圈处，取下来丢向了那个人，而后想没都想跟着也跳入了水里。之后，经过同事们的一系列紧急急救，终于在李洋完全脱力的时刻连同那位“不幸”的人一起拉上了船。

                                    二

        是一个和自己年龄相仿好看的女孩儿。恢复体力的李洋看着躺在自己床上仍昏迷的女孩，因为离上班的时间还有几个小时，他一边在等待着她苏醒，一边想着接下来该如何帮助她。可，对方是一位姑娘，这让他感到很“棘手”，也有庞然失措有心无力的尴尬。虽然，对方根本此刻犹如不存在地“沉睡！”

        时间似乎变得好不漫长，其实也没有多久，只不过是李洋心理的情愫作罢了！介于之前及时的常规抢救，女孩儿暂时“小睡”了一会而已。轻微的咳嗽了几声便睁开了眼睛，盯着上方塑料天花板毫无感情问了一句“你救了我”，听上去不像是在质问一样。

        李洋先是轻声嗯了一句，紧接着摇摇头:还有我那些同事。说完，女孩没再说什么，房间里顿时陷入了尴尬的寂静。李洋此时倒是更显得慌乱了，不住的搓着手几次张了张嘴才嗑磕巴巴关切道:

        那个，你刚才在水里衣服全都湿透了，在这样下去你很容易着凉的。不然，你先冲个热水澡？李洋如释负重样儿的说完慌不择路的跑到衣柜旁:我还有一条新毛巾、香皂、牙刷……。好像很怕看到她的眼睛似的，头直往狭小的衣柜里钻，里面的物什扒乱落一地全然不顾……。

        房间的基本设施还算齐全，女孩仍闭口不言地接过东西走进卫生间里。听到水流哗啦啦的响声，李洋忙趁这“空间”，赶紧把床上的湿被单撤换掉……。

        素颜清新俏样儿，女孩穿着李洋宽松洁白的体恤迈着轻盈的步伐从卫生间走出来，配上精致的五官扰乱着李洋的心“嘭嘭”的直跳个不停，瞬间脸红的像个小苹果。转瞬又猛地埋下头去。女孩倒是看不出异样的拘束，轻柔柔的说了声谢谢便径直坐回到床上，脸上依旧看不出什么表情来，也没有那些小女生的害怕，这是哪里什么的。就是默默的目视一个地方……。

        哦！你……好……。像憋足了勇气，李洋才敢微微抬起头看向床上纹丝不动的“雕塑”:

        我叫李洋，是名水手，我们的船将要开去南方，因为货主催的比较急，可能中途没有办法再停下来。不过，你放心，只要船靠了码头我帮你买车票回家去。还有，船上实在腾不出多余的房间，你委屈一下暂时先住这里吧！我可以跟同事挤一挤。另外一点，我们这里全都是男同事，你可能有很多地方不太方便的。说到这里，李洋有些心虚的脸红，马上补充道:

        但是，他们人都很好的。你可以安心。然后，善心地露着笑脸。

        没关系！你可以叫我小沐。这个叫小沐的女孩简单的回应着，始终不知是如何的情绪或思绪。

        嗯！李洋重重的点了下头:小沐，那你就先在房间里休息吧！我该去值班了，我是四点到八点的班，那个，到吃晚饭的时候我给你送过来。

        安静的房间里可以清晰地听到机器的轰鸣还有偶尔悠长的汽笛声，心思淡淡的小沐环顾着房间的陈设，很简单，除了床，就剩下衣柜和堆满书籍的桌子了！但是，非常的整洁，让人看上去很爽目。可她此刻丝毫提不起任何兴致，满脑子乱糟糟的，目光也变得越甚的呆滞起来……。

                                    三

        驾驶台里，大幅面带“狡黠”的笑容看着李洋已经许久了，他神情焦虑不安的坐在椅子上，呆呆傻傻很搞笑。像他这种做什么事情都较真地认真的人，大幅才不会白白浪费好不容易逮住的机会调笑一番:

        哎呦喂，我们的小李同志今个是怎么回事，一副心神不宁不淡定的样子。这个······这个可是难得一见啊！是不是那啥，我看那妹子长得挺不赖的……。

        李洋心里明白，大幅就是这么个爱开玩笑的人，心其实很好的，平时没少照顾。可现在自己的心境真的很难说，或者说是无助的苦恼，当时只顾着救人了，哪有功夫了解性别了，再说就算知道，过后也会想想要不要先安置在自己房间。

        大幅，你就别拿我开笑了，我！李洋腼腆的低下头去。

        看他这样，大幅适可而止的收住玩笑，认真起来安慰他:小李，事情现在已然是这么个事情，以你的人品，大家不会议论你什么的，你就不要多虑了！如果，有什么问题或条件我罩着你。当然了，你小子的人缘在咱们的船上可比我这个大领导有时候好使多了！至于老顽头----咱那位照章办事的船长那里，咱们还是要尊重的，免得到时候上“思想课”呀!

        大幅这般说，李洋心里算是稍微踏实点……。

        晚饭的时候，李洋把盛好的饭菜端到房间外，轻轻敲了几下门没人应，还以为小沐睡着了，就没在打扰她，把饭放到微波炉里便去值班去了！

        当脚步声远去，小沐坐了起来。是的，她一直都处于清醒的状态，外面来了又走的整个过程她始终听的很清澈，只是不想被“打搅”了。毕竟，对于一个生无眷恋的人来说，一个毫无关系的陌生人的好意只不过是多此一举罢了。可是，她还是走下了床，她想他下班后不用非要自己答应才进门仅此而已。在她刚开启一点缝隙的瞬间，犹如庞物骤然轰塌般的各种小零食随之滚落进来。但，即使好似看到这群“孤岛”上人们善意笑脸，她的心也没我撩起多大波动。她把所有东西堆到床上去，自己坐在桌子前的椅子上继续“目空一切”。久久的、久久的，桌子上一个本子封皮上的“我的生活”几个大字映入眼帘。或是，出于好奇，或是无论怎样的出心，她不自觉地翻开了第一页，开头是这样写的:

        生活总是那么美好，因为我知道，在遥远的故乡时刻会有人为我牵挂，爸爸、妈妈，还有我那淘气的弟弟。我也同样非常想念他们。今天，是我第一次上船，也就意味着我可以挣钱了，这样一直身体不好的爸妈多少可以少挑些辛苦的担子。而弟弟，我也不愿让他像那时的我在很多时候顾虑的窘迫。我认为，这些微小的心愿完全可以做到。加油……！

        在李洋的日记里，小沐记得这样一句话:至于未来，我充满了幻想的憧憬。即便，那时可能一切会都太尽意，但我会记住曾经拥有过的美好。

        李洋心里的真实写照，恰恰刺激到了小沐内心最深处，比起他自己可怜的一无所有。纵然，有着富足的生活。但是，除了这些自己还有什么呢！从小一个人丢给保姆管养，每天看着别的小朋友在爸爸妈妈怀里撒娇，自己却只能让保姆牵着手，回到家里即使偶然碰到爸妈，也只会被问到需要什么，而后留下一张冷冷的背影。对于他们之间那种虚伪的特种关系，在她看来更像是某种契合中的交易。最多的有时候她都在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亲生的。因为他们的冷漠渐渐的她已经习惯的麻木孤寂的一个人成长，直到他们的自私令她再也无法承受存在下去的理由，才干脆的结束了！

        是啊，关于曾经的美好，她曾渴望过。可是，直到那一天在那片海里她都不曾拥有过……。

                                      四

      李洋下班后把重新热好的晚饭给小沐送到房间里，本来他已经想好了开场白，不过看到床上堆满了小零食时:

      你看，他们人都很好的。知道女孩子喜欢吃些小食品，就悄悄留在了门外。真没别的坏心思。我！

      我知道！

      小沐轻声简短地打断了李洋还想“解释”的话，李洋只好歉意的赶紧住嘴把晚饭放到她面前，转身进了卫生间。过了好长时间才走出来，脸上红扑扑的不好意思拿着刚给小沐洗好的衣服，包括小内件。好像在为自己的心虚辩解道:

      要不然明天你该没什么穿的了，我给你晾在对面的小屋里，你放心那是我独自“霸占”的。他把霸占俩字说的很重，生怕她多想是怎么的。

      挂完衣服重新回到房间里，李洋怎么待着都不自在，坐也不是，站也不知哪里合适，别扭了好久讪讪低呜着:那个，小沐！你吃点东西休息吧，我去同事房间了！

      不用！你可以睡地铺。小沐终于抬起头来看着李洋安静地说！

      李洋脑袋翁鸣的一片空白，傻乎乎的“哦”了一声又连忙摇摇头:

      这怎么行，不合适！太不合适了！不行！不行……。说着，李洋跟个逃荒似的要跑！

      那你为什么要救我！

      我！一只脚已经跨到外面了，却让背后的质问怔在了原地。每到李洋不知所措的时候，他都习惯性的抽烟。不过，手刚碰到装香烟的口袋就马上缩了回去:我……。

      如果，我告诉你，我恨你救了我，你会后悔吗！小沐好看的眼睛此刻不眨下的盯着他，像是在怒斥。

      不后悔！李洋回答的干净利落:小沐，我没有任何权利问你的故事，我只想安慰你，对于现在的你，之前的所有已经成为过去。好好的，学着让自己开心。这时李洋显得郑重其事的样子。

      过去了……！

      小沐自言自语的说完，脸上恢复了一如的平静但略带着一丝丝忧感。李洋也没再做出任何动态，房间再次陷入了宁静……。

                                    五

      那天晚上，李洋最终妥协睡了地铺，只是睡的有些“心惊胆战”。不过，悄悄的“潜移默化”形成自然而然了。虽说，同事们偶尔会调侃打趣地小声议论点，但，那些都是无伤大雅的。没有人不愿相信李洋的人品问题。

      起初，小沐整天的待在房间里，或是静思，或是翻看一些书籍，再或者像个做贼的人等李洋上班去后偷偷的看着他的日记。无论是从他心里还是从实际接触，他总是那般的阳光、乐观，而更贴切地说，他善良、细腻，起码在她认知中是第一人。默默地，她总是希望看到他，有哪样殷切的心情她也说不明白。谁知道呢……！

      船航行到第三天的早晨遇到了坏天气，船左右前后抖动的幅度有些过于大，小沐刚洗漱完毕就感觉头晕目眩的，胃里阵阵的闹腾难受。好不容易挪移到床上躺着突的没来得及坐起便作呕到床边的被单上，她起来擦拭来着，不料一个不打招呼的猛浪掀过来，她急忙拉过垃圾桶趴在床帮上就再起不来了……。

        好在李洋没多久就下班了，看到小沐一副病殃殃趴在床边，马上明了于心！其实，他刚上船时也过相同经历，知道那滋味天真是一种折磨，后来是听老船员说过经验:尽量少喝水，肚子里要有食儿，吃干货最好。

        想到这些，李洋顾不得值夜班的困意，先过去把小沐扶坐在椅子上，然后换掉被单再把她扶到床上躺着。之后跑到老王大哥那里拿了些干吃面和饮料，让她漱完口再喂她吃面。等她稍好些了，拿着地上的被单去清洗，用他的话说:不然，闻到上面的味道又该难受了……。不过，他做这些的时候，都没表现出一似的异样表情，在情感上。

        说来也恰好，这次的航线是他上来最长的一次。显然，这可能是小沐最无聊又无可奈何的一段特殊时光吧！至少在李洋心里这么认为。所以，他希望尽量力所能及的让她觉得不是那么落寞。

        风平浪静的天气里，他会兴冲冲的跑回房间里，大叫着“小沐快跟我来，外面盘旋着好多海鸥或是成群结队戏水的海豚。”在甲板上搬两张椅子静静地欣赏着，他还会为她带上耳机播放着轻柔的音乐。直到天边和海的尽头连成一片，夕阳的霞光里波光粼粼，荡漾着小沐的冻结了的心……。

        时光似静怡中无声的细流，一点一滴悄悄的从身边走过。却在不经意间在小沐的心里种下了某种情愫。每当李洋他们在甲板上干活的时候，她都会远远的静静看着，眼睛里只盯着最认真的那个人，听着他们作乐、淳朴而又幼稚地嬉闹。休息的时候，在李洋回头时她会蠕动一下嘴唇，李洋便马上心领神会的走过来，她递过去水杯和香烟，示意他和大家一起抽。然后，继续看着，目送……。

        她知道李洋不带烟是在刻意控制，只因为她的存在而已了……！

                                  六   

        船行驶了九天，在锚地里抛锚等码头上的泊位，第十二天的上午停靠了！靠港的一切事物和下地的手续办完后，李洋去船长那里借了两千元的船上备用金。这些差不多是半个月的工资，但是他没有任何的由于，只给自己留了三百元。

        一个女孩子，在千里之外路上还是不要为难为好。固然，我们已经是朋友了吧！他在心里这样想也是这么认定的。哪怕，至始至终他都不知道也没有尝试过问关于她的一切故事，或许，从她的只言片语中猜出了些。不过，只愿她好便如愿了……。

        他和小沐刚踏上码头，李洋收到了一条短信，是大幅发来的:天黑以前不准回来，班，哥给你值了！李洋回头看见大幅趴在船舷的栏杆上正一脸坏意的冲他笑……。

        没过多久，他们从出租车上下来，站在长途汽车站门前，李洋从口袋里拿出钱和身份证:

        小沐，这些钱你拿着路上用，不多。用我的身份证买张长途汽车票你应该可以坐上。

        小沐没有伸出手去接，黑溜溜又有些微红的眼睛眨巴、眨巴的就这样看着他。微风轻轻地掠过略带着海水的苦涩味道，被风吹的有些凌乱的秀发在彼此的视线里游荡，不定，空气显得干净却更多的是内心苦楚。良久，寂静的沉默后:

      连你也不愿多见我了吗……！低沉的声音干裂地从小沐嘴里发出。

      不是的！真的不是！李洋心里发慌了起来:小沐，我没有别的意思，我是想！

      我可以多待些时日吗？

      你！我！李洋语无伦次的最终还是不舍点了头！

      这些钱我借你的！分明，小沐此刻是轻快地从李洋手里“夺”走了钱。

      这也是第一次看到她会心的一笑。虽然那么隐匿，虽然那么短暂。可他还是发现并保存了下来……。

      俩人，肩并肩相互挨的很近，又彼此默契保持着距离地可以评说为“疯狂购物”。但，明显着偏爱:小沐拿着钱除了给自己廉价买了一身换洗的衣服，其余的都认真的“买”给了李洋。她清楚他的喜好，偷看日记时记住了。只是，她什么都不表说……。

                                    七

        小李，船上的一切我都要负责到的。这是用“公话”说。从我个人讲，你已经仁至义尽，可以说假如换作他人，没有任何人可以做到你做的这些，包括“理性”。你家里情况，我多少了解些。算了，说回来如果换作其他人，也许我早把这件事报告给公司处理了！你自己明白怎么做就好，回去休息一下吧！最后，船长像长者般，轻轻拍了拍李洋的肩膀。

        刚回到船上，李洋便去找船长帮忙，希望麻烦多留小沐再待些时间。船长叹着气点到为止。毕竟，船上留有“无证人员”随航，如果被发现严重起来甚至可以扣押有关负责人。这也是李洋最鲁莽也最出格的一次。

        船上的人员对于小沐的留下并没有过多的非议，一如既往的拿她并非存在般。只不过，大家默契的在心里懂得，她那不明所以的心思。

        小沐选择留下，几乎没有改变之前的规律方式，在适当的时候露一下面，做一些寻常的事情。仅有偶尔会去驾驶台，李洋值班期间不动声响地“观摩”或短或长时间。

        这天，天空才蒙蒙亮时分，海上的日出散发出微弱的红光，透过窗口洒在小沐的安静的脸上，睁开眼睛稍微重重地呼吸了湿润的空气。她走下床去，整理好自己的床铺，又把李洋睡的地铺收拾到床上去。接着到卫生间简单的洗漱后径直的走上驾驶台。隔着门就听到大幅严肃的声音:左舵二十……正舵……右舵十五……。好歹也待了一段时间，她还是多少知道些，这是他们肯定又碰到大片的渔网区或大批的小渔船，需要避让开。

        她轻轻的推开门进入，坐在李洋旁边的椅子上，就那么安静地看着神情集中的他。他那黑黑的眉毛、简短的黑发……。忘情的过于着迷了。

        过了很久，天空已经大白，前方的海面空旷无边。李洋习惯性紧张后伸手去拿烟，跟着才发现旁边的小沐，下意识要缩回手，小沐白净纤细的小手适时机的摁在了他的手背上。这一刻，这样亲近的触碰，李洋瞬间没了刚才的淡定，慌乱的抽出手来。倒是小沐表情自然的拿起烟盒抽出一支连并着打火机递给他。

        柔情的眼眸望着、望着……。到底还是不知所措的接过:醒这么早……。早！虚头巴脑的多余话，更显得李洋腼腆又害羞。雷达旁站着的一直关注着李洋反应的大幅，脸上掩饰不住的“奸笑”轻咳一声出了驾驶台去“瞭望”。

        中午的靠泊计划，对吗？

        嗯！李洋像往常那样回答她的问题。

        答应我，以后你会记得我……！

                                  八

      “多少恍惚的时候，走在大街上，仿佛看到你在人海川流，隐约中你已浮现，一转眼，你却又消失不见……。”

      看着熙熙攘攘的人潮，孤独的小沐迷失了，不知何处是尽头，也不知将要去向何处。忘记了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了李洋的消息。

      恰好，这里已经轮回了四个季节。本已对这个世界再没有任何留恋的她遇见了给她憧憬梦幻的他。那短暂的相处、那分别后的思念和电话的话语。常常填满她的梦乡，萦绕在耳边。直到等完了那个漫长的冬季，直到这一天……。

      傻傻的她，每天穿过几条热闹的大街，再满怀期望地侥幸走过遍地荆棘的荒地来到曾“跳跃”过的地方，注视每一条经过的船只，希望望见那个熟悉的身影在向她招手，微笑。可，杳无音信的他终究令她失望了一百零一天……。

      直到今天，曾是李洋的同事，偶然在大街上遇到她、认出了她，她也在片刻之后忆起了他。告诉了她失望日子里的他一切踪迹：

      “ 某天的上午，一对中年男女气急败坏的寻到船上直径要求见洋哥。末了，临走之前提醒他“她只能嫁给能看得见前途的人”摔门而去。前段时间，听一个在远洋公司跑船的朋友讲起，他们公司的一条船在北冰洋的中央遇上了台风······上面有洋哥。”

        一遍遍地、一字字的，李洋曾经同事的话冲击着小沐内心坚信的堡垒，在这一刻轰然坍塌，不复存在了！无声地，已经泪流满面。所有的，一切那么清澈，像湖中的镜子可以一眼望穿湖底:

        她曾问过为什么不去外面看看世界。“他轻盈的话像风中的蝴蝶:因为家人已经在远方了，不想更遥远了！而你的出现，更加的坚定了！”那，三副又是什么职务？那时的她在他面前学会了耍赖，淘气的想起他桌子上堆放的书问。“你不觉得船长很帅吗！叼着烟斗，目光凌厉的怒视着任它狂风巨浪。”他便是这样装腔作势地惩罚她的无赖……。

        这些甜蜜的回忆，发生在她的出现，也结束在她的出现和那对冷漠自私而“结合”到一起的无情父母的逼迫。

        麻木了的小沐，还记得有个方向-----那片海，那里很安静，很少有人涉足。在这座她厌恶的都市另一端。她笃定地一步步走去，那里有一座灯塔，还有一盏为她照亮的灯。她看见，甲板上有个人在向她微笑，头顶盘旋着海鸥群……。

                                    九

        洋，曾经，你对我说过:胡杨生一千年、败而不倒一千年、倒而不腐一千年，你会像它们，守护我三千年，不再忍受风沙的伤害；喜欢在微风轻轻吹过的芒草丛中，看着我咬着画笔，安静地沉思；在遍地落满枫叶的林里，为我裹上围巾，握着我的手敷在你的脸庞；每当黄昏的时候，你要牵着我的手，在两旁长满茂盛的白桦大道上，不急、不慢走向前方那座繁华美丽的都市---我们的小家。

        而我，时常希冀地梦幻那么一刻:暖暖的阳光洒满金色的沙滩，听着悠长、悠亮的汽笛声，远远地，望着你走下船梯，嘴里叼着烟斗，挺拔的身影穿梭在繁忙的码头上，也在找寻着我，我会忘记所有，奔向你，紧紧的拥抱着你。这一刻，我想，我是最幸福的人……。

        然而，这样的所有，在那不久的将来。都在沉默太久了的你之后，注定了知其你踪影的去向后，破灭的一无所有……。

      当咸咸的海水，一波一波地拍打在她的嘴唇，她还能发出最后的声音:

      洋，让我们记住那片海，也忘了那片海吧！我知道，我一定会找到你。你就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