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像划过的流星一样,突然好想时间定格在那些年,那些事,还有那些话……
“月月,去田间喊你父亲回家吃午饭了。"
“月月,拿着空酒瓶帮我打斤散酒和买包甜蜜牌的香烟。"
“我的方格子手帕洗干净放在哪里啊,我喝酒出汗了,要擦汗的",月月……
岁月像一首歌,跳跃着不同的音符, 是喜怒哀乐的交响, 点点滴滴都是生命的浓缩。
记得爸爸最喜欢吃酱油泡大蒜,我会帮他剥蒜头剁碎放进酱油碗里,他说吃了身体好,现在想想有道理的 (那时穷,没啥吃的,也许也是一道美味下饭菜,现在可以说是养生吧)
我的父亲个头中等,五官端正,心地细腻,勤劳朴实,话不多,爱喝点小酒,不干农活的时候总会穿发了白的灰色中山装,看起来很有精神。爸爸是一家之长,所以喜欢记录家庭开支的账单,有时我也会抽空看看都记录了啥,看爸爸认真的低头写字的样子,着实憨厚可爱。
记忆中的父亲好像不太喜欢我,(现在知道真相了,那时她们挣工分都给父亲,可我没有)有点偏爱大姐和二姐,我家姐妹兄弟有六个,我是女孩最小的一个,按道理会更加疼爱,可不知为什么?是她们的乖巧懂事,还是聪明能干,反正我是说不出来,不过,从一件大姐的衣服就让我更加懂得父亲是有多怜爱她。
那一年春天的下午,天空蓝的清澈,没有一朵白云,屋后的田野里油菜花一片金黄,茶园里茶叶一片绿油油的,燕子也飞来了,山坡上的桃花,梨花都盛开啦!
从我家后门的田埂路,可以去大姐家,大姐嫁得离我家不远,我蹦蹦跳跳像个小兔一样来到大姐家,在不远处,就听见母鸡咯咯咯咯的带着小鸡在院子里找食呢!
我喊了声,“大姐”没人答应,原来她在屋旁菜地里除草,我打了声招呼,自己就倒水喝起茶来,大姐的也话不多,弯着腰就说了句:“月月,你来啦。”然后就没下文了。接着又继续在除草……
我觉得好无聊,就独自一人在大房间看黑白电视,突然想穿大姐的衣服,对,就那件粉色的,我迫不及待的打开她的木头箱子,衣服洗的干净,叠得也很整齐。
虽然她结婚有大半年了,衣服还不满一箱,随手就能翻到那件粉色的棉袄外褂,是盘扣的那种,看见大姐穿了两次,很好看,也好想穿在自己身上是什么感觉。
我利索的脱掉我的外褂,赶紧就穿了起来,对着大衣橱镜子照了照,还不错嘛,我穿也很好看,不过有一点大。
我就这样开心的穿出来给我大姐看:“大姐,你看,你看,我穿你的衣服好漂亮吧!"这时大姐抬起头来,额头上微微有点汗水,大姐长得像我父亲,长长的麻花辫搭在两边,牙齿雪白,笑起来很甜美,不过牙齿有一点点龅牙。她微笑着对我说“你喜欢就拿去穿吧!"
大姐的话刚落音,我听了就像喝了蜂蜜水一样,一直甜到心底。就这样,把大姐的衣服穿回了家。
过了好多天,妈妈在厨房里叮嘱对我说:“月月,去你大姐家看看,有几个人在喝酒,别让你父亲酒喝多啦,不然会胃不舒服的。”
听了这话,我就很快来到了大姐家,刚到门口,就听见里面的人说:“来,来,来,满上,就这点了,你也没喝多少,”父亲也没推辞,也许就倒满了吧!
我走进去看到了空酒瓶在桌子上,还有三四盘小炒和花生米,都是隔壁的邻居,还有姐夫他们在喝酒,当爸爸看到我站立在他身边时,好像酒醒了一样,立马就站了起来,手指着我的鼻子说:“谁叫你穿你大姐的衣服,你自己没有衣服啊,脱下来,快脱下来,”
父亲的严厉声,瞪出愤怒的眼神,“你不知你姐没几件好衣服啊,谁让你穿她的,以后不许穿,看见了我打断你们的腿,"
旁边一起喝酒的人还有姐夫,大姐都来劝父亲,说:“好了,好了,不就是一件衣服吗,还发那么的火,小孩子都爱美啊,"
“是我让她穿的” 大姐连忙接着说。
我委屈的什么话也没说,脱下衣服就冲了出去……
顺着田埂气呼呼的跑回自己的房间,重重的关上门,抱着枕头趴在床上,房间里的空气顿时感觉像似要被窒息。一丝丝都不愿意透气,整个身体再也不想爬起来,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穿过大姐的衣服。
父亲的轻生离世,一直在我心里隐隐作痛……
假如他不喝酒,药性就不会渗透五脏六腑。
假如他喝酒不哭,就不会有颗多愁善感的心。
假如他跟母亲夫妻很恩爱,就不要互相猜疑。
再多的假如也换不回来一声,我的父亲。我们爱你!母亲也爱你的……
父爱是伟大的,是严厉的,也是慈祥的!父爱永远是亲情中最伟大、最无私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