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奶奶离开那年,以后每年清明前后,我都是恍惚的,总是放大周边所有薄情无情和死亡。今年一样,连霍金也去飞向宇宙了,我从来都认为他怎么的也要乘坐宇宙飞船吧,竟然他就这么去宇宙了,说好的车票呢?
欲加想念我的奶奶了,我不愿意计算她离开我多少年了,因为我从来没觉得她离开过我。想她了,我就给家乡的爸爸打电话,让他去给奶奶烧点纸,带个话。爸爸隔天回电话我,该说的都和你奶奶说了,你安心吧,管好你和娃。
我是奶奶一手带大的,我所有的心思都像极了奶奶。妈妈说我,你和你奶奶一个样,那副要强看不起人的样子。我知道妈妈对奶奶不满意。虽然妈妈对奶奶一百个不满意,但她从来不做违背奶奶意愿的事,不知道是不敢,还是不想。总之我觉得妈妈这一辈子活的很被动。
从小我都想像自己绝不是妈妈那样的,都是为别人活。至少我得像奶奶一样有主见,能干。翻开记忆,全是奶奶的画面。
镜头一童年
夏日傍晚,全家人围着四合小院的四方桌子,爷爷拿着当天的《参考消息》,手里拖着个老花镜,一板一眼的给奶奶读着报纸,奶奶对爷爷的读报丝毫没有回应,从她那一直固有的一个表情,我感觉她就是在听天书,因为爷爷读到阿富汗都开战了,我是小脸紧绷的,眉头也配合着爷爷时不时的皱着的。我喜欢听爷爷读报,是因为第二天要到班上給同学们讲,我喜欢同学们叫我“小广播”,虽然长大后才知道小广播是贬义,但当时我认为小广播对我来说,就是知识丰富的认可。爷爷继续读着报纸,奶奶依然坐在藤椅上,手摇小扇,背靠椅背,逍遥的慢悠悠的乎扇乎扇,她身上的白棉绸褂子,随着扇子一乎一乎的,她越发不说话,大家越感觉到她就是四合院的中心。妈妈曾私底下对我说,奶奶自嫁给爷爷,永远都是那副大小姐的样。
镜头二出嫁
奶奶对我的学习从来没有要求,除了让我跟着爷爷练练毛笔字外,我所有对学习的向往,在她那里都是叉号,奶奶对我唯一的期望就是能识字,会算账,在家附近找个好点的人家嫁了。我自从知道奶奶的想法后,就一心想着要上大学,将来离开家乡去异地生活。一切都是按着我的想法走的,大学毕业,我挣脱家里,先暂后奏的离家到了两千多公里的广东,从此孤独一个人,寻找着自己的未来。最最想念的还是奶奶,每当周末我到邮局给奶奶打电话时,奶奶总是说,不开心就回家吧,我抽泣着强拧着笑容,总是挤出那几个字,我很好,就是想你而已。毕业五年我没回过家乡,直到出嫁。从谈恋爱直到结婚,都没告诉奶奶,直到婆婆催着要办婚礼,我才告诉奶奶我结婚了。婚礼定在腊月,我原本没想在自己家办婚礼,只是带先生回家乡认认门,表示我不是个野孩子。奶奶不同意,命令爸爸一定要通知所有的亲戚,我出嫁了。所有的我都不记得了,唯独记忆最深的是,我要离家赶往婆家时,奶奶送我的那副场景,两个泪人抱头痛哭,好似生死分别一样。
日子是回不去了,但思念一直停留在奶奶的脸庞。
明天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