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近清明,思绪飘飞,想念母亲,想念她远去的音容相貌。
母亲在我五岁的时候就离开了我,撇下这个家撒手西去,“有妈的孩子像块宝,没妈的孩子像根草。”我这根草只能任凭风雨吹打飘摇,想念母亲时只能靠脑海里存留的片段慰藉自己。
从我记事起母亲便长年卧病在床,每天都由父亲照看。每次去村里的药铺取药父亲都要带上我,回来时候会奖励我一包瓜子,母亲也有一份,我坐在母亲对面的炕上,静静地看着母亲。有时候父亲有事姥姥也会来照顾母亲,母亲的心脏不好,常备的“速效舒心丸”是用外形像葫芦的红棕色瓷瓶存放的。小巧的瓶身上用一根红色的丝线在上端打了个结,姥姥曾经跟母亲要过几次,母亲都没有答应,后来偷偷塞给了我。
记得有一次母亲让我去倒脏水,刚走到骡子的圈口,那想这骡子突然躁动起来,吓得我扔下水桶就跑回了堂屋,我依偎在母亲的怀里哇哇地哭了,母亲轻轻地抚慰着我的额头:“不怕,不怕,有娘在呢。”
一次 跟往常一样,父亲又去给母亲取药了,照例带上了我,回来的时候我手里拿着两包瓜子,一包是我的另一包是给母亲的。回到家后,父亲有事出去了,姥姥在外间的椅子上坐着,我像平时一样坐在母亲的对面磕着瓜子,母亲看着我偶尔也会磕几个。忽然母亲的眉头一皱,手掌捂了捂胸口,我吓得赶紧跑出来喊叫姥姥。。。。。
母亲再也没有醒来,剩下的瓜子散落在了炕头。母亲的后事需要料理,家里的人也陆续多了起来,可母亲生前连张像样的照片都没有。仅有的一张照片还是和姐姐、哥哥还有母亲奶过的干儿子照的。为了制作灵堂的相片,需要扩冲,最后扩大的照片里还露出了一个小孩子的帽子,“不能再扩了,这已经最大了。”从镇上扩相片回来的人说。我曾经一直以为母亲抱着的那个孩子是我,直到母亲走后姐姐才告诉了我真像:“那个孩子是别人寄养在咱家的,不是你,他比你大两岁。”五年前父亲去世以后听大姑父说起这事,就是把那个孩子送走以后,母亲对小孩子越发的喜欢,后来才生的我,姑父一直夸赞母亲,说她是个伟大而善良的女性。
母亲走完了她短暂而又平凡的一生。平凡的连个正式的名字都没有。“妞的”就是母亲的名字,这个名字从小到大伴随了母亲一生。我每到清明时节的时候总要把脑海里的这些片段静心地擦拭一遍,小心翼翼地存放起来,尽量把它们连贯在一起。时至今日,距离母亲离去已经过去了整整二十九年。岁月尘封,我好害怕岁月的灰尘会把这些片段淹没。这是母亲留给我最最美好的回忆,而这些回忆终究会越来越远。
清明时节倍思亲,菲菲细雨乱心神。那张珍贵的照片就如同飘在天空中的风筝,那些存留在我脑海里的片段如同拉着风筝的丝线,时间越长风筝飘的越高,我开始担心丝线会不会断开,风筝会不会飘的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