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裳,常让人想起唐朝的《霓裳羽衣曲》,相传为唐玄宗为贵妃所作。看似为法曲经典,其实也是唐朝歌舞的集大成之作。这两个字,尽显歌舞风流旖旎,温柔缱绻。也让人想起李白的名句“云想衣裳花想容”,贵妃的美貌无缘得见,太真妙音更是埋没于尘埃之中。听过王菲的《清平乐》,似乎过于缥缈的嗓音,不能演绎盛唐的繁复绮丽。至于羽衣,记得《大明宫词》中,小太平穿过,仿佛一只轻灵的云雀,清新,灵气十足,但与想象中的羽衣也大相径庭。羽衣,并非只是以羽毛织就的衣衫,像道士与神仙所着衣衫也称为羽衣。
想象中的羽衣应该薄如蝉翼,透过层层纱,仍能看到雪白皮肤上的点点嫣红的朱砂痣,像是雪里红梅。大抵,陈凯歌导演的《无极》中,倾城站在屋顶上所穿的纱衣,绯色衫、鹅黄裙,像是春日里的海棠与柳枝,嫣红的妆容,配上茶白的脸,更显纤巧柔媚,真是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国,再顾倾人城。倾城之美,不是盛放之美,而是像夜晚暗自妖娆妩媚的海棠,需要燃起蜡烛,挑灯细细品味。另一套,玄色的披风,描金的衣边,里面是胭脂色的纱衣,再配上金色的首饰,更显庄重大气,也有点锦衣夜行的意味。宫殿阁楼倚窗凝视的那套,月白色的衫上绣着点点桃花,内搭烟青色的罗裙,霜色的内衫,整个人称得像是月色下的桃花,影影绰绰,妙不可及。倾城,尤其是眉眼的殷红,更显出支离破碎之美,像是将要凋零的花朵,无法言说的惋惜。
张爱玲曾写《更衣记》,其中有写“鞋底高底边缘充塞着密密的花纹,袄子有“三镶三滚”,“五镶五滚”,“七镶七滚”之别,镶滚之外,下摆与大襟上还闪烁着水银盘的梅花,菊花,袖上另钉着名唤“阑干”的丝质花边,宽约七寸,挖空镂出福寿字样。”这里聚集了无数小小的有趣之点,这样不停地另生枝节,放恣,不讲理,在不相干的事物上浪费了精力,正是中国闲阶级一贯的态度。张爱玲一向爱奇装异服,在绘画、设计上很有才华。记得胡兰成出访爱玲,她穿宝蓝绸袄裤,带了嫩黄边框眼镜,宝蓝和嫩黄撞色,沉静的衣服显得她颇有点古典贵族气质,像是蓝釉瓷瓶闪烁着光芒。嫩黄眼镜,更衬得脸儿像月亮,想来很是别致。曾看《步步惊心》、《橘子红了》,清装有三层袖,每层刺绣不同,白玉兰的袖口,枝枝缠缠的像是少女心事。常穿的粉色牡丹旗装,意外的清新灵秀。粉白地团花暗花纹氅衣那套,花团锦簇显得低调华贵,而粉紫色花卉暗纹旗装,更显得若曦成熟稳重,有了淡淡的忧郁。天蓝色大团花马褂更显得若曦清新脱俗,像个潇洒恣意的世家小公子。橘红色撒花玉兰氅衣,再加上红宝石手串,显得人肤色莹润,娇俏可人。
就自身来说,衣服虽多,但最喜欢的只有几件,大概可以称为霓裳。曾穿紫藤萝刺绣纱衣,有初夏的味道,日长人倦,纱衣薄透清凉,很舒服。去敦煌时,买了红色头纱,本来高鼻深目,白色皮肤,颇具异域感。对敦煌格外亲近,很喜欢环佩叮当,衣决飘飘的敦煌飞天。在新疆时,穿起哈萨克族的传统服饰,居然并无违和感。在杭州时,买过一件刺绣欧根纱的裙子,香槟色的刺绣很精致,显得人华贵。北海道上学时,毕业时穿和服合照,选了粉色织锦和服,层层叠叠的衣服肋的人喘不过气,盘起发髻,留了张背影照,确实有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感。另一套粉绿色折扇和服,像日本的花火在夜空中绽放的图案,那样的绚烂耀眼。在洛阳时买过姜黄色长裙,明亮活泼,穿起来让人耳目一新,像是小雏菊。在武汉时,穿过红色亚麻长裙,有点波西米亚感,像是游荡沙漠的三毛,像是丛林里起舞的巫女。婚礼时,曾选过香槟色宫廷长裙和米色刺绣纱裙,格外喜欢蝴蝶耳饰,走起路来格外灵动。纱裙与背景油画融为一体,复古优雅。也穿过旗袍,旗袍很显身段,整个人看起来会袅袅婷婷,格外娴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