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二十世纪初,祖辈里的人都很兴奋,隆重迎接一位远方的亲人,这位亲人带着父亲的遗愿,替父重归故里。他的父亲已经病逝,离开家乡四十年多年后,未能再一次重新踏上回家的路。
多年后,第一次去台湾旅行,当我踏上哪一寸土地时,我曾经失落过,大家心目中的宝岛,为何如此尘旧,劣迹斑斑,与内陆繁华快速的发展相比,哪里足足落后了50年。
今天当我读完《台北人》,我似乎明白了,为什么宝岛保留了原样,因为哪里的人,有一个心愿,他们希望有一天,重归故里时,一切相差的不要太悬殊。殊不知,故乡,早已远去,一个崭新的时代,崭新的故乡在期盼他们归来。
过去、现在、未来,似乎成了我们生活的中心齿轮,只是有的人选择了留在过去;有的人努力活在当在;有的人给予希望未来。作者在书中的主人公们,在三个形态中生活着,谁好谁坏似乎没有固定的答案,每一种时间观念下的生活方式,似乎都无法改变自己的宿命。
《孤花恋》中的娟娟,是五宝,又非五宝;《秋思》中的华夫人,虽然花园里有几十株白茸茸的“一捧雪”,却非抗战胜利那年秋天在她的南京住宅花园中盛开的百多株“一捧雪”。《冬夜》里余教授的儿子俊彦,长得和父亲年轻时一模一样,但他不是当年满怀浪漫精神的余嵚磊,却是一个一心想去美国大学念物理的难学生。
无论选择什么样的生活方式,沉溺过往,一尘不变;斩断过去,像没有根的大树一样,终究不会活长久;活在当下,回忆过往;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不了解自己,不能释然自己,将自己束缚在一个牢笼里,痛苦的走完一生。
“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谁又能保得住一辈子享荣华、受富贵呢?人生是虚无。一场梦。一个记忆。有的记忆可能在你的梦里重复的徘徊;一次又一次的上演。在某一个时期,某一件事中。
《永远的尹雪艳》里的,尹雪艳,她是人,是妖,不重要。但她超脱了时间、空间的界限,成了不老女神,女魔。她的淡定从容、就像三月的风一样,随风飘荡,她拥有自己的定律和节拍,没有人能与她同行,她像冰冷的白雪公主,让众生倒在她的石榴裙下。而她,笑吟吟的,俯视着众生,不偏不袒,铁面无私。她知道,人终将难免一死。
读白先勇先生的文字,很容易把人引入强烈的画面感中,每一个短片小说似乎那么的真实。他像在给我讲他的经历和亲眼所见的事和人。这也许是因为他喜欢用历史的手法写小说人物和故事的原因吧!正如他自己所言:“我的小说多是先有人物。我觉得人物在小说里占非常重要的地位,人物比故事还要重要。就算有好的故事,没有一个真实的人物,故事再好也没用。”
有一种爱是灵魂之爱。没有什么可以取代灵魂之爱,就像时间永不停驻一样,有一种爱一直会在身体里流淌着。对于那些生活在过去的人,将会是他们一生中难以逾越的鸿沟。有时,他们不愿保留那一份永恒的记忆,他们喜欢用复制的方式重复它,找回它。然而“过去”永远不能变成“现在”。
人生有限,在有限的时间里,趁春暖花开,做点力所能及的事,何尝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