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后才知前夫早转移财产,我隐忍不发,手中证据够分他大半家产关注哪有什么假离婚?只要拿

哪有什么假离婚?只要拿了离婚证,就是真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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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叫时晴,现年二十八岁,曾经是个家庭主妇,如今是个独立律师,还有个六岁的儿子小包子跟在身边嗷嗷待哺。


离婚时,法院把小包子的抚养权给了前夫,现在前夫出国进修一年,将小包子留给我,要我好好照顾儿子。


小包子一来,我原本忙碌的生活节奏被打得更乱了,简直忙得要四脚朝天。


工作上如此,生活上更如是。我只好叫来已经退休的老妈,让她跑来跟我们一起住,照顾我们的生活。


老妈一来,有利有弊,我腾出了手脚,却必须贡献眼耳,为了躲避老妈的催婚,我特意半夜归家,奈何她锲而不舍,常坐在沙发上等我归来,拉着我的手,扬言要给我介绍对象。


而且情况也没有改善更多,工作日我去上班的时候,小包子还没醒,晚上我到家的时候小包子已经睡着了。


我的工作本就繁忙,一忙起来更是连周末也没有,留给小包子的陪伴时间简直可怜。这不,小包子在我身边还没有待到半个月,前夫就打来远洋视频,控诉我不好好带孩子,只顾着工作了。


更可气的是,即便老秦人在美国,身为律所的管理合伙人之一,就算不实际办案,他每年还是能拿到律所的分成。


而我,不仅要自己劳心劳力地拉案子和律所按比例分律师费,每年还要上交办公室的租金。对比不要太鲜明。


明明曾经是夫妻,怎么离婚后我们两的差距就这么大呢?


我放下文件,忍不住站起身来叉腰回击,“我的事业才刚刚起步,不努力怎么行,你倒好,干到合伙人了,吃喝不愁了,自己撂摊子,不带孩子了,跑去美国吃香喝辣的!”


老秦放下手中的哑铃,抬手擦了擦脸颊的汗水,调整了手机的摆放位置。


我不可否认,男人比女人在年龄上占据显著优势,老秦三十五岁了,看起来跟二十五岁没什么区别。


倒是我,最近疏于保养,皮肤干燥蜡黄,明明还没到三十,看起来像是三十五岁。


真是越想越伤心。人比人,气死人。


老秦倒是义正言辞,“时律师,请你弄清楚,是你自己想把小包子抚养权要走的,我给你机会照顾他。


你现在反过来还赖我,小包子才跟你在一起多久呀,他都瘦了那么多,个子看起来没长高,学习也没什么进步……哎,看来和你离婚是对的,女人真是无赖……”


“谁说的,你口说无凭,真想不通一个律师怎么能不依照证据说话,小包子最近运动量比较大。


而且他明明长高了一公分,英语老师昨天才夸他口语说得好呢,你才无赖,算了,”我抿紧嘴唇,“我懒得跟你吵,我们已经离婚了,让律师吵架是要付费的。”


老秦把双手抱在胸前,饶有趣味地看着我,“难道我就不收费了?我来看看,你一小时收费多少?几位数?你吵几小时能抵得上我一小时。”


我伸出右手展开五个手指……然后在老秦怀疑的目光下又放下了两只手指。我不像老秦,案源丰厚,不少客户都是慕名而来,为了在这个市场激烈的环境下生存,我哪敢多收。


“就这么点钱也好意思跟我嘚瑟?”老秦叹了口气,“哎,我也不说了,不过时晴你这脾气真要改改,我们现在已经不是夫妻关系了,你不能对我这么大吼大叫的。


再说了,我知道一个人带孩子很辛苦,但是你要学会找到生活与工作之间的平衡,小包子还小,但已经快要上小学,能进行基本沟通了,你要多和他沟通……”


又来了。他啰嗦的毛病怎么一点都没改。


啪。我关掉了老秦的视频,懒得再跟他聊。都离婚了,谁要再听他的唠叨啊。真把自己当人生赢家了啊。动不动就对人说教。真当自己是现实版精英律师靳东么,他也配……


老秦立马发来微信,“你怎么还是这样,动不动就挂电话,你对客户可不能这样。”


“对别人不这样,就对你这样,跟你的那些小女友们去啰嗦吧。”我忿忿地回复一句,把手机翻了过去。


我怎么这么倒霉,摊上个毒舌又唠叨的律师前夫。


我打开小包子的房门,发现他竟还没睡,坐在书桌前好像在画一幅画。


看到我进来,小包子赶紧把画给收进抽屉,麻溜地钻进被子里,又从被子里探出小头,奶声奶气地叫了我一声,“晴姐。”


小包子很少叫我妈,喜欢跟别人一样叫我晴姐。理由是这样显年轻。


“怎么还没睡呀?跟你说了小孩子要早睡才能长高高。”我佯装生气,躺在了他的身边。


“马上就睡,晴姐晚安。”小包子迅速地在我脸颊上亲了一口,又立马躺倒,开始假装打起呼噜。


这个小屁孩。


2


好在小包子还是那么活泼可爱又懂事,难得周末,我提早忙完了手头的案件,开车带小包子去郊区玩耍。


到了饭点,我和小包子循着大众点评在路上找饭店,最后跟着导航到了一家大酒店门口。这家酒店以淮扬菜闻名,据说师傅都是百万年薪的大厨。


就是价格嘛……有点贵。人均五百。小包子这么喜欢吃,一个小屁孩能吃一个大人的量,这样两人一千块铁定是要没了。


我把车停在门口,正是黄昏,遥遥看去,酒店门口站着一对年轻的新人:穿着白色长尾婚纱的新娘,与身着黑色长燕尾服的新郎。


酒店门口的LED显示屏上则滚动着红色的字,祝福两人百年好合、幸福美满。我估计他们正站在门口迎宾。


酒店里正在举办一场婚宴。


隔着十来米的距离,也能看到新娘和新郎的手握在一起,遇到来人不认识了,新郎还会主动凑到新娘的耳边跟新娘解释。


新娘常被新郎逗得笑开。看得出来感情很好。


他们就像是一对天造地设的璧人。


我牵着小包子下了车,快要走到酒店大门的时候,小包子突然小手一指旁边一家不起眼的馄饨店,“晴姐,我想吃馄饨了,我们去吃那家馄饨吧。”


我扭头一看,馄饨店把价目表挂在门口,凑近一看,哎呀,最贵也就二十块一碗,看来五十块以内两人管饱啊!今天又能省不少钱了。这么看来,还是我的小包子勤俭持家。


“好!吃馄饨!”我当机立断。


进了门,我给小包子点了一碗最贵的虾仁馄饨,给自己点了一碗最便宜的荠菜馄饨。


小包子很孝顺,夹了一个虾仁馄饨给我,“晴姐,最近工作辛苦了,补补身体。”


“谢谢,妈妈爱你。”我在小包子的脸上亲了一口。


“小包子也爱晴姐。”小包子回亲我。小包子真乖,嘴巴就跟抹了蜜一样甜。这一点上他倒是继承了他爹真传。


我们正吃着,门外忽然传来了小女孩抽抽搭搭哭泣的声音。


小包子擦了擦嘴,跳下凳子,好奇地跑向门口,我也跟在后面一起去探个究竟。


只见馄饨店门口,一个穿着蓬蓬公主裙、扎着小辫子、挎着helloKitty小粉包的姑娘正坐在门口的台阶上,双手揉着眼睛,嚎啕大哭。


看起来只有四五岁的样子。比我家包子还要小还要可爱。


小包子从小西装胸部的口袋中取下方巾,非常绅士地递给小姑娘,奶声奶气地问她,“美丽而又年轻的姑娘,请问你为什么而哭泣?”


小姑娘抬起涟漪的泪眼,看着小包子,忘记了哭泣。


我愣住了。


美丽而年轻的……姑娘?!


我的老天爷,小包子什么不学,非学他爹撩妹的功夫!


竟然还学得这么自然,这么炉火纯青,简直可以说是天赋异禀……


小包子又从身后的小猴子背包里取出一袋小蛋糕,递给小姑娘,“诺,小姑娘,给你吃,吃了我的零食,以后我们就是好朋友了。”


小姑娘把蛋糕放进斜挎着的凯蒂猫包包里,抽抽搭搭地说道,“我要把蛋糕留给妈妈吃,妈妈喜欢吃蛋糕,还喜欢做蛋糕。”


我环顾四周,并没有看到小姑娘母亲的踪影。她的母亲也太不负责任了吧,怎么能把这么小的女儿一个人留在外面呢?


我蹲下身,帮她擦掉眼角的泪水,“小姑娘,你叫什么呀?”


“我叫黄石娅,因为出生在十月三日,小名叫十三,你可以叫我十三,就是那个一二三四五六七一直数到十三的十三。”


冷静之后,小姑娘面对我这个陌生人一点也不怯,说话声底气十足。


我点点头,“十三,你妈妈呢?”


“在里面呢。”十三指着玉门轩的大门。


“啊!好疼。”


还没等我理清楚怎么回事,就看到一个瘦弱的女服务生被两个五大三粗的保安左右架着,从玉门轩里给抬了出来。


那个女服务生被重重地丢在了地上,双手护着自己的肚子,倒在地面上,咬着牙,看起来摔得不轻。


穿燕尾服的新郎跟在后面,也走了出来,他慢悠悠地走到女人面前,居高临下地望着她,往女人身上丢了厚厚的一叠红包,“跟你说过,我们已经离婚了,你以后别再来找我了。”


女人披头散发,倒在地上,沉默不语。遮盖的头发让我看不清表情。


“妈妈!妈妈!”小姑娘十三大叫着跑了过去。


妈妈?


哦,原来十三的妈妈是在酒店当服务生,不过,为什么她被赶出来了呢?十三的妈妈和新郎又是什么关系。


十三冲到新郎面前,抱住他的小腿,死命地不让新郎走,大声喊着,“坏爸爸!欺负妈妈!坏爸爸!欺负妈妈!”


爸爸?妈妈?


我似乎明白了什么。


霍姆斯大法官说过,法律的生命不在于逻辑,而在于经验。


狗血案例和俗套小说看多了,我下意识地猜想这是一个现代陈世美的故事,毕竟能在这样酒店举办婚宴的人,非富即贵,约摸着是这新郎为攀高枝抛弃糟糠之妻了吧。


果不其然,新郎把十三像是拎小鸡一样拎开,脸上的表情充满嫌弃,“你走开,别乱叫,我不是你爸爸。”


小包子跑上去,捡起地上一个石子就往新郎身上扔,“大坏蛋!不许欺负我家十三!”


等等,英雄救美是好事,可是小包子,十三怎么就成你家的了,你们才认识半小时啊!


再者,就算你爹妈都是律师,你也不能随便捡石子砸人啊,万一砸伤了咋办,我们还要赔人家医药费的哇,就算不用赔,万一人家把你伤了咋整哇……


细思极恐,我这个老母亲操碎了心,只好赶紧跑上去护犊子。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小孩子不懂事。”我只好抱着小包子,一个劲儿地赔礼道歉。


3


汽车行驶在乡间小路上,两边景色迅速后撤,十三的母亲陈梦坐在副驾驶位上,她给我讲着两人的故事。陈梦不过是又一个信了男人买房子鬼话的女人。


玉门轩里面正在举办婚礼的新郎叫黄家明,是陈梦的前夫。黄家明和陈梦是同一个村子长大的青梅竹马,从小就有婚约。


和我的故事一样,黄家明大学毕业的时候两个人就结婚了,在宁城的市中心买了个五十平米的刚需小两居。


黄家明从一无所有开始创业,结婚后陈梦回家做全职太太,全力支持丈夫的事业,婚后两人感情很好,从不吵架,是朋友亲戚们羡慕的模范夫妻。


房子虽小,但陈梦总能找到生活的乐趣,譬如她爱烘焙,会做一些可爱的小蛋糕、小饼干给黄家明吃,让他体会到苦日子中的一点甜。


后来,他们有了小十三,陈梦生产十三并不顺利,生了整整二十四个小时没有合眼,黄家明也就在产房外面坐立不安了一天一夜。


陈梦被推出来,黄家明见到她哭着说的第一句是:宝宝,我们以后不生了,你太辛苦了。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模范丈夫,去年和陈梦提出离婚了。虽然离婚是为了买房。


宁城近些年发展迅速,人口大量涌入,购房资格紧张。


黄家明这两年发展却还不错,也算是小有积蓄,加上十三逐渐长大,黄家明觉得十三太孤单,又想给她添个弟弟妹妹,这么一来原来的房子注定住不下了。


思前想后,黄家明打算拿手头的一百多万换个大三居的首付,但是两人名下已经有房了。


再买房算是第二套,要比买首套房多百分之二十也就是一百来万的首付,负担骤然变重。


黄家明便和陈梦说先离婚,但两人离婚不离居,而且房子给陈梦,然后黄家明去买房,他现在收入不错,银行流水更容易让银行批贷。


这样完美的理由,哪个妻子会不答应呢?更何况,在房价日益上涨的现在,持有不动产就是持有了一直增值的资产。


天有不测风云,就在两人离婚的第二天,房地产政策变了,说是离婚要进行追溯,离婚一年内要进行追溯,如果两人名下各有一套房,任何一方再买均是算作二套房。


而且宁城认房又认贷,只要有过贷款,不管还没还清,都算二套。陈梦家在郊区还有一套老破小,她爸妈还的贷款,但写的是她名字。


政策出来后一周,黄家明见无法买房,就把钱又要去,然后拿去投资公司了。


黄家明说,政策就追溯一年,一年后再买房,来得及。


这么一来,两人离婚的时间便拖长了,离婚四个月的时候,黄家明开始频繁出差,陈梦在糖蜜里生活了太久,并没有察觉到黄家明的不同。


离婚七个月的时候,黄家明常常夜不归宿。离婚八个月的时候,陈梦的母亲身体出了问题,回到乡下疗养,在黄家明的建议下,陈梦带着放暑假的十三来乡下照顾母亲。


没想到这一走,传来的却是黄家明结婚的消息。她恍然大悟,却已经太迟,打了黄家明电话。


黄家明只说,作为补偿,他愿意每月支付房贷,也愿意支付十三的教育费用,其他免谈。陈梦无奈,只好提前带着十三匆匆赶来,却只能伪装成服务生才能走进丈夫二婚的酒店。


陈梦说完她的故事,腼腆地笑了笑,“时律师,让你见笑了。”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柏油马路上。透过后视镜,我看到陈梦强行镇定的表情。


我看着面前的马路,“我能理解,现代人压力大,采用这种方式的人不在少数,不过我要纠正你一个观念,那就是离婚,没有‘假离婚’一说。


你们去民政局领了离婚证,那就是真离婚了,黄家明完全可以和其他人结婚,是合法的。”


陈梦昂起头,我看得出来,她的脸上有晶莹的泪水无声滑落。


“我知道,是我当初离婚的时候没有预算好,我信任他,连录音都没有录,除了一套小房子,我什么都没有,只是可怜了十三,她以前每天还问我,爸爸什么时候回来。”


小包子已经抱住了我身后的汽车坐垫,向我伸出了魔爪,“晴姐,你帮帮十三吧,不然你以后就没有这么可爱的儿媳妇了。”


我差点没吐血。


我赶紧教育他,“小包子,我警告你,中国男性的法定婚龄是二十二岁,你还有十六年的时间,在这之前你别给我拈花惹草。”


说完,我又向陈梦赔罪,“小孩子口无遮拦,请别见怪。”


陈梦苦笑,撩了撩混乱的刘海,“没事,我只是,童言无忌,还要麻烦你们捎我们去我家,真的是抱歉。”


我们很快到了陈梦母亲的家,一栋年久失修的老宅子,宅子附带的院子里却种满了蔬菜花果,能体会到宅子主人用了不少心思。门口飘动的黄丝带一样很符合陈梦温婉宁静的气质。


陈梦带我们进了大堂,里面摆着一张大方桌,方桌旁坐着个面目慈祥的奶奶,她的膝盖上放着一幅未绣完的刺绣。


不过奶奶的左眼似乎有问题,她见我们进来赶紧端来茶水和一个小食盒,“是梦梦的朋友吧,这是我们梦梦做的点心,快尝尝。”


十三见到小食盒,朝我们兴高采烈地挥舞着双手,“妈妈喜欢烘焙,她经常给我们幼儿园小朋友做吃的,我的同学们都可喜欢她了。”


十三话还没说完,小包子的魔爪已经伸了上去,他抓起里面的布朗尼就开始啃,大呼满足。


吃完小包子又伸手要去抓另一块小猫咪形状的棉花糖。我怕他吃太多甜食蛀牙,赶紧合上,抱在怀里,不让他吃。


十三跑回厨房,又屁颠颠地跑回来,她端了一杯牛奶给小包子,奶声奶气地说道,“糖吃多了不好,喝杯牛奶吧,可以长高高,等你长得很高,就可以娶我了。”


我们都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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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梦叹了口气,“家里简陋,我妈前段时间又突然得了糖尿病,一只眼睛失明了,都是我没出息,都没钱给她看病,她现在连最喜欢的刺绣也无法做了。”


陈梦母亲拍了拍她的肩膀,“没事,我老了,花那几十万换个眼睛干嘛,我又不要再相亲的了。”


我们又笑了。在这样温暖的家里生活,性格怎么会不美好呢?


折腾半天,我们都饿了,下午直接在陈梦家吃了饭,晚上一起坐在院子里看月亮和星星纳凉。两个小孩在一旁玩耍,我刚在手机上处理完公务,突然看到陈梦盯着手机屏幕在抽泣。


我凑过去,“这是什么?这么感动?”


陈梦举起手机,给我看到了一个叫“IT鬼鬼”的用户,“我是不是很丧心病狂,到现在还不死心。”


估计是黄家明的。


“不会,你们在一起那么多年,才分开几个月的时间,即便是一比一也需要好几年才能走出来呢,人之常情。”


我拍拍她的肩膀,接过手机下滑翻看,这个内容倒是和黄家明的工作性质很匹配,都是和IT相关的内容。


他这几年发展确实不错,原来一年前他的公司就和朋友合伙开了新公司,只不过这里几乎看不到和私人生活的痕迹,偶尔晒过鞋子和公文包这些陈梦给他买的礼物——


“新公司装修完毕,焕然一新,欢迎来玩,依然是跟合作伙伴共同持股,九宫格图来了。”


“原来鞋贵有贵的道理。”


“名牌的公文包果然质感好。”


“今晚加班很开心,系统的BUG终于被我们修复好了,期待明天的新版本上线。”


……


我浏览着黄家明的动态,又找到他新公司的信息,注册于去年1月,注册资本五百万,黄家明持股51%,也是实际控制人。


再在网络上一搜,这家名为“新明”的公司虽然刚成立一年多,但已经拿到了两轮融资,黄家明接受采访时口气不小,说近两年要在科创板上市。看起来是个科技新贵。


我皱眉问陈梦,“这家新明公司你知道吗?”


“知道,他说他开的新公司。”


“那他有拿钱投进去吗?”


陈梦摇摇头,“我不知道,结婚以后我虽然当了家庭主妇,但是每个月他也就给我基本生活费,超过五百块钱的花销,我都要跟他额外支取。”


“你们离婚多久了?”


“去年七夕离婚的。”


“你们离婚时交给民政局的离婚协议书给我看一下。”


陈梦找了半天,给我递上了一张皱巴巴的A4纸,内容简单,大意是房子和孩子归陈梦,存款归黄家明。


“上次我看到这个太生气了,就直接把它给揉烂了,”陈梦还在回忆,说起往事,她的眼里又泛起了泪光,“当天我们还一起吃了顿西餐,那天晚上我们特意在外面酒店过的,他准备了浪漫的烛光晚餐……”


我看了一眼墙壁上的老式日历,握住了陈梦的手,决定听从小包子的建议,违背一下我天下无讼的根本理念,鼓励陈梦起诉,“还有希望,若你想起诉,我帮你。”


陈梦摇摇头,苦笑道,“可是我没有钱付律师费。”


我微微一笑,“并不是所有的律师费都要付现金的,没关系,就从你最终获得的财产里扣,这次就全风险代理,我只要百分之五就够了,这个案子我有信心弄得满城风雨。”


陈梦的眼中终于有了一点光亮,“好,反正我也没什么损失。”


4


和前夫老秦讨论这件事时我隐去了陈梦的名字。


老秦托着下巴,一脸得意地看着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用的是哪一条,你们女律师真可怕,幸好跟你在一起时我没有什么隐匿财产的行为,不然肯定要被你扒了一层皮。”


是的,《婚姻法司法解释三》第四十七条有规定:离婚时,一方隐藏、转移、变卖、毁损夫妻共同财产,或伪造债务企图侵占另一方财产的。


分割夫妻共同财产时,对隐藏、转移、变卖、毁损夫妻共同财产或伪造债务的一方,可以少分或不分。


离婚后,另一方发现有上述行为的,可以向人民法院提起诉讼,请求再次分割夫妻共同财产。


人民法院对前款规定的妨害民事诉讼的行为,依照民事诉讼法的规定予以制裁。


《婚姻法》第十九条又有规定:夫妻可以约定婚姻关系存续期间所得的财产以及婚前财产归各自所有、共同所有或部分各自所有、部分共同所有。约定应当采用书面形式。


没有约定或约定不明确的,适用本法第十七条、第十八条的规定。夫妻对婚姻关系存续期间所得的财产以及婚前财产的约定,对双方具有约束力。


夫妻对婚姻关系存续期间所得的财产约定归各自所有的,夫或妻一方对外所负的债务,第三人知道该约定的,以夫或妻一方所有的财产清偿。


除了《离婚协议书》,黄家明和陈梦没有签署过任何财产相关的协议,也就是说两人的婚姻关系存续期间,财产共同所有。


当天晚上,我把黄家明结婚以后、离婚以前和朋友成立的那家新明公司又彻底调查了一遍,仅仅从时间上来判断,黄家明拿去成立公司的钱就很有可能是两人的夫妻共同财产。


当然,这仅仅是推测,毕竟我们现在无法调取到黄家明的银行流水。但查到的这些信息足以让法官产生心证。


陈梦顾念旧情,不想直接闹上法院,那样太难看,便让我约黄家明出来谈。


我把和黄家明约谈的地点选在了一家还算典雅的咖啡厅里,是陈梦新打工的小店,陈梦还带来了很多她自己做的小蛋糕。陈梦坚持要来见黄家明。


黄家明开车来的,拎着晒过的名牌公文包。陈梦看到包的时候,眼中有那么一瞬又闪过光亮。


上次没有近看,这回我才发现,黄家明戴着墨镜,一副十足的明星派头。


他皮肤保养得也不错,又白又嫩,相比较同龄人已是中上之姿,加上过硬的学历和能力,难怪陈梦惦记,也难怪他能傍到地产大佬的千金。


一见到黄家明,陈梦便递上甜点,“家明,我做了你最喜欢的千层酥。”


黄家明随手一掸,千层酥便掉在了地上,成了一团泥。


陈梦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黄家明摘下墨镜,冷冷地看了我们一眼,“你们究竟想做什么?”


我掏出《授权委托书》和证据材料,郑重其事地对黄家明说道,“黄先生,我作为陈梦律师的委托律师,谨代表陈梦女士,向你提出分割财产的请求,我们要分割你所持有的新民公司股权。”


黄家明想都没想,直接站起身,指着陈梦,态度和结婚那天一样恶劣,“你做梦,你自己婚后和社会脱节、无法跟上我的步伐也就算了。


现在你还找律师来抢我的钱,看来和你离婚是对的,疯女人,你最好不要破坏我的家庭,我下个月就去度蜜月了……”


啪。


我端起咖啡就泼在黄家明的身上。


“你干什么,我的西装很贵的!”


黄家明急忙后退两步。


我上前一步,盯着他的眼睛,“渣男,全职太太中间也有个职字,你创业的时候,是谁放弃工作照顾家庭?


是谁给你准备热腾腾的饭菜?是谁给你洗好干净的衣服?是谁在你最危急的时候拿出省吃俭用的五万块帮你度过危机?现在你飞黄腾达了……”


又一杯咖啡泼在他的身上。


不过这回,是陈梦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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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梦捡起千层酥,用纸巾包好,右手不自觉地捂着小腹,昂头看着黄家明,说话掷地有声,“我妈妈需要钱治病,不然我也不会来求你。”


黄家明撂下一句,“行,那就法庭见吧。”


黄家明走后,我拆开另一片还未拆开包装的千层酥,果真是入口即化。


“千层酥真好吃。”我夸陈梦。


陈梦瘫倒在沙发上,却失了神。


我问陈梦,“拿到钱后,你想做什么?”


陈梦恢复神采,环视四周,“大概是开一家这样的小店吧,请你吃咖啡、喝甜点。”


“吃咖啡、喝甜点?”我挑眉。


“害,瞧我,脑子不好。”陈梦拍拍脑袋。


“我看呀,是一孕傻三年吧。”我指指她的肚子。


“你都知道了。”陈梦害羞了。


“嗯,我也是小包子的母亲。”


陈梦的手又搭在微微隆起的小腹上,微笑着对我说,“十三一定很开心自己会有一个小弟弟或小妹妹,我想一个人抚养它长大,不依赖于任何人,独自养育它。”


5


你永远不知道意外和明天,哪一个先到来。


我们向法院递交了诉状,过了几个月,还未开庭,便收到消息,黄家明出了车祸,死了。


当时黄家明正开车准备和新婚妻子去旅游度蜜月,两人发生了争执,黄家明当时急打方向盘,撞上了高速路的栏杆,他的妻子和他两个人先后死亡。


听到消息,陈梦受了刺激,早产了,生了十八个小时,孩子才出生,但是发育不全,也因为曾经遭受过剧烈撞击,孩子的胎位一直不正。胎儿活了十个小时后不幸夭折。


陈梦嚎啕大哭,过了好几天才缓过来。


陈梦躺在病房里的时候,我着手开始帮她准备另一份官司。因为黄家明不愿意给她的财产,要以法定继承的方式给她儿子了。


《继承法》第十条有所规定:遗产按照下列顺序继承:第一顺序:配偶、子女、父母。第二顺序:兄弟姐妹、祖父母、外祖父母。


继承开始后,由第一顺序继承人继承,第二顺序继承人不继承。没有第一顺序继承人继承的,由第二顺序继承人继承。


本法所说的子女,包括婚生子女、非婚生子女、养子女和有抚养关系的继子女。


本法所说的父母,包括生父母、养父母和有抚养关系的继父母。


本法所说的兄弟姐妹,包括同父母的兄弟姐妹、同父异母或者同母异父的兄弟姐妹、养兄弟姐妹、有抚养关系的继兄弟姐妹。


《继承法》第二十八条又有规定:遗产分割时,应当保留胎儿的继承份额。胎儿出生时是死体的,保留的份额按照法定继承办理。


简单解释下,厉雪和黄家明已经进行了婚姻登记,厉雪死了。


两人结婚时间短,别墅和跑车都是婚前买的,算厉雪个人财产,此外厉雪还有公司股份,她的父亲、母亲以及配偶黄家明各继承她财产的三分之一份额。


黄家明去世了,黄家明的母亲、十三以及陈梦出生后夭折的胎儿各继承其三分之一。


因为出生时并非死体,所以胎儿有继承份额,又因为胎儿也去世了,陈梦作为第一顺位继承人,继承胎儿的全部份额,作为十三的监护人,陈梦也可以代管十三的财产。


陈梦虽然已经不是黄家明的配偶,但依然等于“继承”了他三分之二的财产,以及厉雪九分之二的财产。


人算不如天算,世事难料,没有想到,陈梦会是这场“假离婚”的最大受益者。


我扶起虚弱的陈梦,“陈富婆,未来可期,你拿到的钱,可不亚于中了一次乐透。”


陈梦的脸上露出一枚苦涩的笑,“那我可以开个咖啡店,请你吃甜点了,我也可以给妈妈看病了,是吗……”


“何止,你还有很多钱。”


陈梦看向树木蓊郁的窗外,叹了口气,“然而再多的钱,也买不回我曾经美满幸福的婚姻,也买不会我死去的宝宝。


虽然我恨黄家明,但我也并不想让他去死,那毕竟是一条人命,对他母亲来说,白发人送黑发人,得多悲伤啊……”


一朝悲伤,一朝欢喜,这样的大起大落,是是非非,就连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6


那场和继承权有关的官司,最终以双方调解结案,厉氏集团给了黄家明的母亲及陈梦一些补偿。


黄家明的另一位合伙人米新向黄家明的母亲和陈梦买下了黄家明手中的股权,继续着黄家明生前未完的事业。新明中的“新”自然是指他。


我这才知道,黄家明、陈梦和米新三人是大学同学,当初米新也喜欢陈梦,奈何黄家明先他一步,夺得陈梦芳心,米新便默默退出,此后更是都将心思都放在了事业上。


陈梦休息了几个月,拿收到的钱买下了那家咖啡馆,改了个名字叫“少女合伙人”,并且还把外墙装修成了粉嘟嘟的颜色,里面也都是清一色的粉色系装修,走进去便恍如置身樱花海洋。


陈梦说,不管女孩们是二十岁、三十岁,还是四十岁、五十岁,不管是在职场奋斗厮杀的独立女性,还是早早回家带小孩的家庭主妇,都有资格被叫做少女,都可以永远保有一颗少女心。


少女合伙人,我喜欢这个名字,她让我觉得自己可以永远朝气蓬勃,不惧岁月的流逝、年龄的增长。


如果客户不介意,我有时候也更愿意约他们在这里谈事情,舒适安静的氛围更容易让人放松,愿意说出心中的故事。


一个人的时候,我也会抱着电脑来这里写东西。小包子也很喜欢这里,他经常让我带他来这里吃蛋糕,当然,我知道他更喜欢的是十三。


两个小小的人儿坐在角落里一起写老师布置的家庭作业,一起堆乐高,一起给洋娃娃穿衣服,岁月静好,与世无争。


当然,如果小包子不会故意推倒乐高,不会故意给洋娃娃弄奇奇怪怪的搭配服饰的话。


陈梦大学时候念的本来就是市场营销,开店之前也做了详细的市场调研,后来又专门去法国蓝带参加了几个月的甜点。回来后她做的蛋糕更好吃,也更受欢迎了。


陈梦坚信,专业的人要做专业的事,为了更好的经营这家咖啡馆,让顾客喝到最地道的咖啡,她还专门重金聘请了一位拿过WBC世界大师咖啡奖项的咖啡师星辰。


初见星辰时,他那做咖啡做得行云流水的样子,连我都要流口水。


陈梦的母亲做了手术,眼睛好了,也被陈梦接到了城里,一家三口住在咖啡馆的楼上,阿姨的刺绣被挂在咖啡馆里进行售卖。


因为是纯手工,刺绣的价格很贵。陈梦说,她宁可卖高点,她还想多保留一些妈妈的东西。


后来我有阵子因为事务繁忙,没去少女合伙人,再去的时候觉得陈梦有些不对劲,仔细观察,是她的眼睛里更有笑意了。再看咖啡馆,方才发现每张小方桌上的花瓶里都插了一朵玫瑰花。


“谁送的?老实交代。”我吃了一口陈梦做的巧克力熔岩蛋糕,眯起眼睛,笑着打量陈梦。


“米新。”她倒是老实。


两人没谈两句,星辰亲自过来送咖啡。


我要的是卡布奇诺,陈梦要的是拿铁。


星辰对陈梦笑,“加了两勺奶,没加糖,你喜欢的。”


“谢谢。”陈梦也对星辰灿然一笑,眉眼弯弯,很是好看。


“你呀你,现在不少人喜欢嘛,又是米新,又是星辰,一个是科技新贵,一个是文艺咖啡师,你选择哪个?”


“我选择事业,顺其自然吧,我现在每天都泡在这家咖啡馆里研究做蛋糕,最近还招了学生,连十三都抱怨我没时间陪伴她了,哪里还时间去谈恋爱呀?”陈梦掩嘴偷笑。


害,这个答案可真官方,我喝了一口咖啡,差点没苦死。


“你得给星辰扣工资哦,我明明要多加糖的。”我赶紧抗议。


“那你得跟他商量了,现在他是我的事业合伙人了,我们马上要在河西开分店了。”陈梦吐吐舌头。


我看着陈梦。


怎么说呢,此时的陈梦,再也不是当初找我的女人,现在,她的眼里有光。


虽然就连陈梦都说,她现在拥有的这一切,有很大的运气成分,但我知道,幸运的背后,亦是离不开她个人的努力。


7


这件事的结果出乎意料,我自然没有收那么多律师费,但也足够滋润很久了。


于是乎我稍微提高了律师助理的待遇标准。心想这回总能招聘到优秀能干的新人了吧。果然是无利不起早,邮箱里一下涌进来不少简历。


没多久,我的生日到了。那天晚上,我回到家,漆黑一片,我妈和小包子抱着生日蛋糕唱着生日快乐歌走向我。


打开灯,小包子举着一张薄薄的纸,上面是他画的一幅画:一男一女牵着一个小孩,走在枫叶林的背影。


小包子吧唧啃着我的脸,送上祝福,“晴姐,生日快乐啊。”


我盯着他的画,指着画框上穿着风衣的男人,有些困惑,“这个男人是谁?”


总觉得有点像他爸。


没想到小包子嘿嘿一笑,“是我啊,以后等我长大了,我就要娶晴姐了。”


我这个老母亲的泪一下就飙出来了,“傻包子,你以后也会结婚的呀,你会遇到自己的老婆,再说了,你不是要娶十三小朋友吗,到时候你们两结婚了,你就会忘记晴姐这个老婆子了。”


小包子愣了半天,摇头晃脑,语重心长对我说道,“不会的,晴姐在包子眼中永远跟三岁小宝宝一样幼稚,到时候包子把你们两个都娶了,左手一个,右手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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