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认为《易经》是一本占卜的书。小时候,妈带我进城赶庙会,街道尽头总见一位头戴瓜壳帽的老先生蹲在墙角,地上铺一块红布,上面画着阴阳八卦图,老先生手拿一本边角破损的《周易》,眉飞色舞地给路人算命。每每经过时,妈总是用力拉我,目不斜视快速走过。她自言自语道,“倒运鬼不离挂摊摊”。所以,长期以来我对《易经》持怀疑甚至否定的态度,认为它是形而上学甚至是迷信的东西。
偶晚,因白日里工作或人事未尽人意,难以成眠。随性打开喜马拉雅电台,屏幕上定格《易经》阴阳八卦画面,似乎一种暗示让我以这样一种方式接近智慧。此刻,国学专家张其成正在解读《易经》乾卦第一—龙马精神。九三爻辞:君子终日乾乾,夕惕若厉,无咎。解读:君子整日刚健自强,始终保持忧患意识,不断纠正自己行为中的不足,那么终其一生就不会有大的灾祸……
在深的夜里,哲人的思想穿越千年,如深涧中的急流,密云深处的惊雷,直击我混沌的天庭。随后,又如柔柔清风,凉凉雨丝,醍醐灌顶般开启我的心智。
1. 浅解易经
现在,再看《易经》,我觉得,单纯地把它看做是卦书,是一种极不科学或以偏概全的观点。
《易经》,由中古时周文王囚禁狱中八年所作,他将八卦推演成六十四卦。后孔子下了“韦编三绝”的功夫,以超人的才智写成“十翼”。此后汉代董仲舒、北宋五子、南宋朱熹、陆九渊,以及明儒、清儒都对易经极度尊崇,并著书立说进行发挥和阐述。所以说,《易经》是中华文化的大道源,六十四个生动的卦象记载着中华文化的基因。
我经常想,《易经》简单的阳爻(—)、阴爻(-),一长一短两种符号,通过六十四种不同组合,就向我们揭示事物发展的规律,以及人类应有的感应和作为,这是何等的神奇和玄妙!其中蕴含的玄机、智慧让人叹为观止,《易经》是中国哲学乃至世界哲学的极大成者。
2. 世界日新月异,但人类基本的行为活动不变
《易经》是揭示天地运行规律,阐发人间大道的书。尽管世间日新月异,有些巨变甚至超出我们的想象:“坐地日行八千里,巡天遥看一千河”。尽管如此,科技进步无法替代人类内心真切、细腻的情感,比如“才下眉头,却上心头”的爱情,“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的友情,“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的亲情”。人类情感尽管历经千年万年,却亘古不变。
还有生老病死、荣辱兴衰,都是人生规律。秦始皇游弋东海,寻长生不老之药,最终死在东游的路上;明星热衷整容、整形,求青春永驻,可那个又能抵挡岁月的划痕。
更为重要的是圣贤们在长期的劳动和生活中凝练的思想和智慧不会改变,历经千年,代代传承,愈见弥新。
《易经》启迪人类要遵循日月运行、遵守人间大道。行为要方正,意志要顽强,态度要谦卑。天行健,君子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厚德载物。“乾卦”告诫我们,宇宙运动刚强劲健,大地的气势厚实和顺,相应于此,君子处世应像天一样发奋图强,永不停息;像地增厚美德,容载万物。谦谦君子”,卑以自牧也。“谦卦”警示我们要谦让容人,居功而不自夸,先人后己。
3.有趣的卦象,开启人的智慧
中国的文字始于象形文字,而六十四卦通过一个个生动活泼的卦象,向我们展示大道之理,君子之行。我经常在卦象中驻足、定神,回味无穷。
“鼎卦” 像“鼎”的形状,最下面是足,中间是腹部,最上面是耳朵。鼎卦告诉我们如何端正自己的位置,如何执行自己的使命,并在坚守中变革创新;再看看“颐卦” 像张开的嘴巴,上下两根阳爻像嘴唇,中间八根阴爻像腮帮子。卦辞为:颐,贞洁。观颐,自求口实。颐卦告诉我们,君子要自食其力,还要去养别人。
再看看第六十三卦“既济卦”,在这个卦象中阳爻、阴爻,有规律地排列着,阳爻在奇数位置,阴爻在偶数位置,六爻当位有应,构成了完整和谐的卦形状,表明了一个艰难的过程已经结束,事物发展和谐、稳定,蒸蒸日上。
当我看这个卦象时候,内心总是怀着一种喜悦,这不正像新希望当下强劲的发展态势吗?学校初创期完成,已进入内涵提升期,并小有成就。这个时候学校该如何走下一步棋子呢?看看未济卦的卦辞:亨小,利贞,初吉,守正。告诉我们,事情亨通,需守持正道。如果终止守持正道,就会造成混乱局面,成功的道路就会走到尽头。那么如何坚守呢?且看六四爻,“繻有衣袽,终日戒”就是说华美的衣服最终要成了破旧的衣服,过时了。其实在告诫我们当心成功之后的内心膨胀。再看上六爻,“濡其首,厉,何可久也”。这里用小狐狸过河把头弄湿的故事,表达潜存的危险。因此这个时候不注意防范,沉溺于胜利就会有危险。
欧阳修曾对济卦做过解释:人情处危则虑深,居安则易怠,而患常生于怠,怠祸也。所以每个新希望人要居安思危,认识到守成的艰难。
4. 把《易经》看做我们修行的“圣经”
很多人用易经来占卜,我不赞成。大师张其成都说,起卦难,解挂更难,即使大师级人物解挂,也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既如此,解挂又岂是寺院里的和尚、闹市里老先生所解的?人生无常,命运是一只看不见的手,冥冥中指引或阻碍我们的前行。情感也罢,事业也罢,我们能做的就是认真做事,谦卑做人。坚守正道,居安思危。我们人生的走向是什么样子的呢?尊时守位,知达常新,遵循这两点,我们的未来就不会有错。
那么,我们读《易经》的目的为了什么?我认为就是通过阅读六十四卦的每一个卦象,从中领悟贤人的真知。如育人者可以多读读第四“蒙卦”,领导者读读十九“临卦”,要知朋友相处的艺术,看看十七“随卦”,持家妇女看看第三十七“家人卦”,预行改革者,可从“革卦”、“鼎卦”中汲取灵光,修养身心者仔细阅读“团卦”、“井卦”,有想不开的事看看“兑卦”,凡此种种,都会大有收获。
每一种卦象,都会让我们拨云见日,有所启迪。那么就让《易经》成为我们床头的圣经吧?困惑时,浮躁时,取得成功时,事业低迷时,让我们翻开《易经》这本书,让我们穿越时空,倾听圣贤的教诲,智慧之门在此刻徐徐开启,我们发现一个不同凡响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