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想像,汉字变成动画后有多美吗?

将动态汉字带入商业设计的过程,与其说顺利,更明确而言是轻松。

2014年,大学毕业同时,我和两名同学简华佐、黄俊玮合组了动画公司 STUDIO 411,并身任艺术指导与平面设计之职位。随着公司后来市场策略的转变与人员扩编,以动画制作的首要客户逐渐转以美国、欧洲公司为主,而我则继续负责原先客群:台湾与日本的设计工作。

将汉字的导入动态识别的测试,也是从这时开始的。

目前动态中文字体设计案例太少,多数人难以想像汉字制成动画,可以有多美。

动态汉字识别设计,过往案例稀少

经过几次实际操作后,我们很快的发现,在概念提案过程中,客户几乎不会有质疑的空间——因为太少类似案例可以比较。正因为大家从没见过、也没想见过汉字动态的表现空间何其丰富;每当设计过程中发展到动态设计的阶段时,由于在设计前就有如诸考量,因此几乎不会有接轨不良的问题,几乎可说是水到渠成,也不需太多设计教育。

而流程中真正遇到的麻烦,反而恰恰来自于其优点:几乎没有案例能参考。

中文印刷字在许多细节上,有科学化的特征,深具动态化的潜力。

汉字的流变与根本,与西方文字不同

将动态导入品牌、识别与设计,在国外早已行之有年。然而,即便如欧美已经有许多使用拉丁、罗马文字的设计案例,出于东、西方文字本质上的相异,用同一种设计方法仍然不合适。在常见的情况下,设计目标仅有透过汉字才能办到的表现空间,却难以单单透过口述或图表来示意。

一般常见与字体相关的教材中,大抵将印刷文字区分为衬线(Serif)与无衬线字(Sans-Serif)两大类别。与之对应的汉字,则将明体、楷体、书体、仿宋体字分为前者,黑体、圆体字则分为后者。这样的分类法大抵直觉,但也会使设计师容易忽略许多汉字独有的细节。

汉字作为表语文字,其流变及构成,与表音文字的西方文字有根本上的差异。

改善设计流程的方法:

开辟更清晰的方向

表语文字(注1)相较于表音文字(注2),有着更复杂的组字系统与数量,云云数万文字,种类何其繁杂。即便单独举同一字为例子,其中也有笔画密度或浓或淡、全然对称或左收右放、重心高低、双脚长短、横竖笔划比例等等因字体而异的特性。而这些要素,都会大幅度影响最终平面与动态设计的成果。

正因为过去没有类似案例可参考,成果无从预想,因此与客户们沟通的过程也就半句不能投机。初期几次合作尝试后,客户都只能完全信任设计师的个人风格、将成果的诠释权交予我手中,惴惴等待仰赖成果的产生。

尽管获得了客户全然信任,这样的设计流程实难令人接受。专业设计师有其所为、也有其所不为,无论是任何一方的妥协,在未经完善沟通的前提下执行专案,都是不对等的权利损害,更置双方专业于模棱之中。为此,我认为可行的方式是自己先开辟一条堪走的道路,方能在未来进行设计前,有一个明晰的方向得以遵循与参考。

中文字由于方正的造型,比起西方文字,更重视一字本身的浓淡、密度、重心。

多次请益专家,开始完整资料整理

与此同时,我收到了交大研究所的录取通知。当初入学面试时,我向教授们提出了以中文动态设计为旨的创作计划,并希望在毕业前透过大量的实作测试题目是否成立,期间多次请益专精于视觉生理、知觉心理学、艺术史学与科技媒体领域的指导教授们的意见。两年后,在今年向学校提报毕业创作方向的前几日,正好受 Monotype(注3)之邀参加了字体研讨会。

在短暂的演讲现场,我稍微提及了这方面的表现潜力,非但大有可为,也是正需有为之时。座谈结束稍晚,我分别和与会的 Eyeson Type 负责人Joe 谈到了创作理念,从因而结识的字体设计师许瀚文、卵形负责人叶忠宜的聊天过程中也获得了不少启发及回馈。由于反应出奇良好,我觉得或许可以开始将这些资料做更加客观的整理。

Motion Type Project 是针对汉字动态,一步步系统化整理的成果。

Motion Type Project

一趟追求脉络的过程

推敲至此,题目大抵可见了。 “Motion Type Project 汉字动态专案”便是一个将这几年经手的案例解构、去商业化元素后,针对汉字动态一步步系统化整理的成果。

换言之,与其说它是一件创作专案,更精准的定义乃是拔掉个人风格后追求脉络的过程。针对汉字的 Motion Graphic(动态图像),除技术的门槛以外,同时也需涉略字体研究、平面设计、动画与动态设计领域。既因科系出生,让我凑巧拥有粗浅的相关经历,我认为可为此尽一份绵薄之力。

随着毕业时日将近,学校的门槛要求在离校前需要与其他同学对外进行一次联展。我觉得可以将部分的成果展出,给其他新进的设计系学生们参考,也算是我对自己 24 岁结束前,一个交代性的里程碑。

注1:“表语文字”又名语素文字,以单一文字的最小单位,即能发挥纪录功能的文字种类。

注2:“表音文字”即表示语音的文字,每一个字母表示一个音位,透过组合数个字位,即成为一组赋予意义的单字。

注3:全名为Monotype Imaging Holdings,中译为蒙纳公司,提供排版、字形铸造、字体设计以及消费电子领的影像解决方案等产品。

何庭安

平面和视觉设计师。曾在2013年受任策划前“三宅一生”创意总监藤原大所举办的展览形象,于东京 21_21 美术馆等地巡回展。近期主力为从事形象塑造,并着手大量品牌识别、商业展演及音乐录影带之艺术指导。 2014 自实践大学媒体传达设计学系毕业,同年与友人创立影像工作室STUDIO 4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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