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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里的薛姨妈,是薛蟠、薛宝钗兄妹之母,与王子腾、王夫人一母同胞,自然宝玉、黛玉称呼她为“姨妈”。其夫早亡,在薛蟠弄出人命案后,她带薛氏兄妹离京,寄居贾府,后来就一直住下来没有离开。
薛家是拥有百万之富的皇商,紫薇舍人薛公之后,所谓“珍珠如土金如铁”就是指他们家。薛家在京城不是没有房子的,书中交代:薛家在京城原本就有几处房舍,只是十几年没人住了,去京之前派几个人去打扫一下是很简单的事情。
中国人讲究,“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那为什么他们一家子一直呆在贾府而没有去住自己的房子呢?这个要从薛家上京的目的说起。
他们一家子到京城主要有三件事要办:一为送宝钗待选,二为望亲,三是作为皇商入部销算旧帐,再计新支。
从探亲的角度,暂住到娘舅王子腾家是最合适的了,不料王子腾刚从京官京营节度使改任九省统制,奉旨出外查边了,就是离京了;这样住到姐姐王夫人所在的贾府(荣国府)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薛姨妈与王夫人姐妹团聚、叙离别之情自不必说,作为家主的姐夫贾政又打发人来交代:“姨太太已有了春秋,外甥年轻不知世路,在外住着恐有人生事。”;老祖宗也发话了:“请姨太太就在这里住下,大家亲密些”,留在贾府一切就名正言顺了!
问题是这一家子一住就住下来了,原来计划的慢慢收拾出自家房子也不了了之。先是住在荣府东北角上的梨香院,后来因张罗元妃省亲,贾家从姑苏采买了十二个女孩子要在梨香院教演女戏,于是挪出另迁于东北角上一所幽静房舍居住。这样折腾也不见薛姨妈有搬出贾府之意,就颇耐人寻味了。
薛姨妈最初盘桓滞留在贾府应该是着眼于女儿薛宝钗上京待选。当时这算是一等一的大事,一旦成功入选成为妃嫔或是公主、郡主的入学陪侍,充当才人、赞善的职务,光耀门楣,对依然豪富但是已经沦为商人的薛家或许在官途上是一种起死回生。
薛家多年不进京,对宫里的情况未必十分清楚。贾府既有先行者贾元春,又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四大家族之首,无论从信息交流还是从公关、疏通关节上来说都是上上之选。相当于过去时代的驻京“同乡会馆”加上薛宝钗待选“策划推进大本营”。
待选的事情不是一蹴而就的,在寄住贾府过程中,女儿薛宝钗和大观园里的一帮姐妹很热络投缘;薛姨妈和王夫人又是亲姊妹,各自嫁人后天各一方很多年了,现在姊妹想多聚在一起亲近亲近,也是人之常情;另外她跟贾母也聊得很投缘,因此孤儿寡母、人丁零落的薛姨妈觉得住在贾府其实不错。
反正薛家有的是钱,自家开支自己付。薛家进贾府居住,没有占便宜的意思。人家送的礼,给的供给只多不少。 书中记述薛潘送礼,老大的瓜,好长的藕,那么大的鱼……都是稀罕物件。再说住的是贾府闲置的房子,以贾府的家世,不至于要出租主宅的几间空房来牟利,空着也是空着,这样一住也就住下了。
过了一阵子,薛姨妈在得知皇家待选基本无望。书中没有明确交代什么时候知道结果的,应该是元妃派人送宫花到贾府顺便带出来的消息。薛宝钗是落选了,薛姨妈为了家族开始考虑另谋出路,最好的方法就是和贾府联姻。尤其是元春加封为了贤德妃,贾府就是皇亲国戚了,地位更上了一层,将两家捆绑在一起的好处就不用说了。
于是从宝钗一把錾有“不离不弃,芳龄永继”的金锁,敷衍出“这金锁要拣有玉的方可配”,打算“套牢”贾府合府老幼的“心肝宝贝”贾宝玉。由于暂时占优的是“木石姻缘”的宝黛配,薛姨妈出于护犊女儿的母亲本能自然要呆在贾府。
薛姨妈成了贾母的牌友,和凤姐和王夫人一起哄着老太太开心,拉近和贾府上层的关系;在下则让同在贾府的薛宝钗和贾宝玉能时常接触,两个人慢慢熟悉,或能日久生情,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还可联络姐姐王夫人等促成“金玉良缘”。
另外,贾府毕竟树大根深,呆在贾府或对无可救药的儿子呆霸王薛蟠有好处。从事业上看如同贾府对薛宝钗待选或有帮助一样,才发生了为抢夺香菱打死冯渊的事件,薛蟠身上有人命官司,来到贾府也能得到庇护,贾府或可罩着薛蟠,进而对其拓展家族传下来的皇商生意乃至讨个功名出身也不无可能。
最不济也可对薛蟠有点威慑、管束作用,不至于成了完全脱缰的野马,干出荒唐不要命的事情。因为薛姨妈从小的溺爱,薛蟠成了纨绔子弟,对经济学问一概不知。贾府规矩多,对子女的管教甚严,这样也能约束着薛蟠。
想当初蟠来之前就和薛姨妈商量住宿的问题,他原是不愿意住到贾府的,因为忌惮贾府规矩繁杂,两个舅舅王子腾、王子胜也因与贾府过从甚密、经常往来有可能连带约束着他。
不料王子腾外放为官,解开了薛蟠头上的一道络头。贾政呢,一个宝玉就狗让他烦心的,管不过来,他又”素性潇洒,不以俗务为要“;还有一条,现任族长是宁府长孙贾珍,又现袭职,凡族中事,自有他掌管,贾政不多言。
总之,薛姨妈原来指望哥哥和姐夫管管薛蟠的想法落空了。薛蟠在此住了不上一月的光景,贾宅族中凡有的子侄,俱已认熟了一半,凡是那些纨绔气习者,莫不喜与他来往,今日会酒,明日观花,甚至聚赌嫖娼,渐渐无所不至,“引诱的薛蟠比当日更坏十倍”,这让原本很不想呆在贾府的薛蟠都乐不思蜀了。
结果是,古有“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现有“薛姨妈进贾府,一留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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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色归读”之《红楼梦》系列:
1、《红楼梦》里,“训有方,保不定日后做强梁,择膏粱,谁承望流落在烟花巷”,具体是指谁呢?
4、身为荣国府长房贾赦的长子,贾琏为什么一直有“琏二爷”之称?
20、妙玉为什么有家难回?
23、林黛玉之弟生世探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