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下,肖青递给我一壶酒,我闭上眼睛,狠狠的喝了一大口。仿佛是要把最近的负能量都统统喝掉一样用力!
门前院子里的香樟树已经长得老高,早就超出了碗口那么粗。
什么酒?这么好喝?我问。
她说,如果我说是洗澡水你信吗?
噗~我喷了一地。很认真的问她,不是吧?洗澡水怎么跟酒一样呢?
她嘴角上扬,自顾自饮下一口回答我,你听说过花雕吗?
嗯,听过,好像是跟女儿红差不多。我回答道。
是啊,差不多,也差得很多。
怎么讲?
不管是花雕还是女儿红,都是新生女婴出生的时候,在院子里种下香樟树的底下埋藏的,新生女婴的第一次洗澡水。伴以玉米大豆等种子,经过多年以后发酵成你手中的酒啦!她说。
我尴尬的拿着手中的酒壶,尽管香气逼人。却始终没再喝上一口。她喝完自己手里的酒,见我不喝,伸手过来夺了过去,仰头就是一大口。
我问她,花雕和女儿红到底有什么区别?
她显然对我的问题有些猝不及防,被酒呛得咳嗽了几声,眼睛都咳红了。
她闭目调整了一下,又狠狠的喝了一大口。缓缓道,女子出家那天,宴请宾客们喝的酒,是女子出生那天埋下的第一次洗澡水,经过多年发酵成酒,也就是你所说的女儿红。
那花雕呢?我小声的问。生怕打扰到她。
她又饮了一口,回过头看着我,举着手里的酒跟我说,这就是花雕。
花雕,就是没嫁出去,留在家中过了嫁人年纪的女人,自饮自酌出生时,种在香樟树下的,自己的洗澡水。
我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想看穿此时的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她别过头,夕阳的余晖把院子里的香樟树的倒影拉得好长。
我们就这样看着夕阳缓缓下落,彼此没在说一句话。
假期结束,这段旅程也将告一段落。
第二天她把我送到门口,跟我说再见。我不曾想,这一别何时才能相见,也许永远都不会再见了吧!我害怕遇见这样的人和事。因为这会让我莫名的难过。
那天晚上我听了这样一个故事。
她告诉我,跟村里的一个男子情投意合,他出门务工,他让她等他,等到他衣锦还乡之时,便是迎娶她的日子。
结果她为了等他,不顾家人反对,辞掉了所有上门提亲的人。几年后,父母相继病故,她就只剩下孤零零的一个人。
而她早已过了待字闺中的年纪,她为了自力更生,把父母留给她的这个院子打理一番,开了一个小小的民宿。名曰“原来”。——我在原地等你,盼君早日归来。
她不愿离开这里,她怕等他回来找不到她。
酌一壶花雕,问君归期是何兮?
但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