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做完检查后,我躺在病床上吃了这个月第一顿正经的早餐,也许也是最后一顿。
我特意要了两碗南瓜粥和一些小菜,邀请边上刚入住不久的小男孩共进早餐。他总是头疼,头晕,头上还有块越长越大的肿块,到医院一查,发现是骨瘤。虽然是良性的,没什么大碍,但看上去肿块挺明显的,还是摘除为好。
小男孩胃口挺好,一会儿就扫完了他自己那份,之后就眼巴巴地看着我面前餐盘里的包子。我夹给他,他问我:“叔叔你不吃吗?”
“我没什么胃口,你吃吧”,舀了几勺粥我就吃不下了,他三口就把包子搞定了,真羡慕小男孩的胃口。看着他吃,我也挺高兴的。
“叔叔也要好好吃早餐哦。”他吃完后对我说。
好久没有这么认真地吃早餐了,来医院前,每天早上睡到快迟到,然后匆匆赶去早餐铺买一个肉包,或者干脆不吃;住院后早餐连气味都闻不到,只有营养液一滴一滴地流着。今天这顿早餐意义非凡,也还算丰盛,不过我没什么胃口。
以前可不是这样的,读书那会儿可是基本上每餐都不落下。
小学体训队有着和老师一样的待遇,面疙瘩,片儿川,各种包子,蛋糕,营养粥。虽然每天早上五点半就要起床,还得训练一个多钟头。但在跑到眼黑的时候,突然闻到早餐的香味,整个人像是被更新了一样,充满了活力,队友间还相互打趣,猜早餐有啥。有时候盛的少,还会觊觎带队老师的份儿,像那个小男孩一样,满脸天真无辜地盯着老师盘里热气腾腾的白胖子。
中学时候寄宿制,早上去食堂自己打早饭,起得早的话,足足有一个小时的早餐时间,最晚,寝室关门才出的话,也有二十分钟时间。食堂供应的东西蛮丰富的,但我选择困难,每次都和队伍中排我前面的那个要一样,可不确定性太大,时常会遇到大块头,吃超多的那种,吃不消。后来学好朋友的,渐渐地固定下来自己的“老三样”,拌面、豆浆、煎包。他的则是蛋糕、鸡蛋、牛奶。
大学寝室楼下有个全家还有烘焙店,比食堂方便,而且样式也不少。各式包子、面包、三明治,还有蛋黄酥,豆奶豆浆,橙汁咖啡啥的,早饭基本上不用愁,而且也不会要多少时间,还能坐在橱窗里,看着外边匆匆走过的人,时间真是美好得都带着暖色调。
跨入社会就像是参加了一场没有尽头的马拉松,人们大多奋力或装作奋力地跑着,没有时间停下来享受和欣赏生活,哪怕只是一顿早餐。
公司的同事大多和我差不多,在办公桌边放着一点充饥的食物,和着廉价速溶咖啡就算搞定晚上夜宵或者早饭。不觉得很随意,倒更像是一种习惯,因为大家也都这样。
现在,当早餐对我来说是一件奢侈的事情时,我脑海里浮现的全都是面疙瘩、片儿川、煎包、拌面、三明治、豆浆这些。
还有小男孩对我说的“叔叔也要好好吃早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