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一个时光悠长的故事给你听

    有人说:当一个人越来越喜欢念旧的时候,说明这个人已经老了。而我分明就是这种人,可是看过身边,不管年老年幼,喜欢追忆旧时光的,总是大有人在,如此说,念旧应该是人之常情,只要我们一直往前行走,身后就会留下很多难舍的东西,令我们常常回首,惋叹唏嘘。

      时间,是一条汨汨流淌的河,我们在这河中不停摆渡,两岸的风景千变万化,然而我们却是倏然而过,所经过的一切,波澜不惊也好,心潮起伏也罢,都将缩成一帧帧的画面悬在风中,成为我们身后逐渐丰盈起来的背景,八千里路云和月,频频回首之时,不知道有几重山水还能让我们一眼望去,依然清晰明了。

    所以人们常喜欢说:愿时光能缓,故人不散。可是偶尔听到的一首老歌,偶然遇到似曾相识的景象,那心中忽然被牵扯的一丝疼痛又分明告诉我们::总有很多很多的故人故事,是难以企及的遥远!说到底我们都将是被时间打败的人,一声轻叹,诸多无奈。

    有时和人聊天或是夜深人静难以入眠时,就会不经意间想起某个人某些事,每到会心处,亦不禁莞尔。人常说:岁月的极美,在于它必然的流逝,所以常想趁着有一些记忆还不是很模糊,就应该写下来,当作是在讲一个时光悠长的故事给自己也给喜欢的人听!

                                                                               我们家

   童年中记忆最深的是一条小河,自村中由东贯西兀自流淌,河水不深,清澈见底,可以清晰的看到河底的水草,石砾和游来游去的小鱼。

    彼时我家尚还住在河的北岸,那时的记忆仅停留在四五岁的样子,一趟民房,左右邻舍,从记事起母亲的身体就非常不好,每天汤药不断,对我也很少亲近,甚至过于严厉,只要一靠近她,就会顺手拿起身边的笤帚一顿打,近乎于气急败坏,当时只是觉得母亲无情自己也好委屈,后来长大才明白原来那也是她不得已的爱,怕的是离太近把她的病传染给我们,据说她得了当时很难治愈的肺结核。

      后来那个房子被卖掉,原因是要换钱给母亲治病。我们一家搬到了河对岸的爷爷家。那是一处五间房的院落,爷爷奶奶住东边的两间房,我们住西边的两间房,中间的一间是厨房,我们讲土话也被叫作“外屋地”。

      那是当时建得很正规的一栋房屋,一进外屋地前后有两个大门相对,冬天寒冷只开前(南)门,夏天炎热就前后门大开,所以有风过称为“过堂风”,凉爽至极。东西两屋也都各有一个门,也是相对的,这些门都是一样的材质相同的样式,几寸厚的门框镶在墙里,门槛高过半尺,有门轴和两扇对开的木板门,门里面有门闩门插,外面有门锁门鼻。感觉那时房门的厚重和给人带来的安全感,绝不逊色于现在的防盗门,据说那时的木匠工艺也是真手艺,所做的物件搁到现在简直就是艺术品。

    从大门进到外屋地,中间过道,左右两边分别是两个锅台,锅台旁边有两个风匣,就是两个类似长方形的木头箱子,箱子一头有可推动的拉杆,俗称:拉风匣,目的是为了做饭时锅底的火能烧得更旺一些,其原理就是手动的吹风机,说到这不得不称赞下老一辈的聪明智慧,有许多是我等所望尘莫及的。两个风匣边都会放着用玉米皮编的蒲团,一个是奶奶的,一个是姥姥的,用于做饭时拉风匣坐的,那时候因为母亲身体不好,姥姥就一直跟着我们过,无怨无悔照顾着一家老小。

    再往里走就是两屋的门旁分别放着一口大缸,盛满井水,每次我们在外边跑累了,回家最先就是拿起水瓢舀一瓢水咕咚咕咚喝够了再喘着气说话,至今难忘的依然是那清冽甘甜的感觉!

    靠近后门是块宽阔的空地,每到夏季,家里人就把地面扫得干干净净,放好饭桌,摆上碗筷,一家人围坐着蒲团小板凳的吃午饭或者晚饭,当时前后门大开,有微风贯穿而过,屋内凉爽泛着新出锅的饭菜香,感觉那才是最踏实的幸福,安稳而又温馨!

    每到做饭时,两个老人家就会一边说着话一边忙着手里的活儿。奶奶对我们要求很严,每逢我们围着她和姥姥转悠时,总是教训我们不许随意插话,不许站门槛等等,姥姥则不然,不管我们怎样的蹿跳,哄嚷打闹,都一如既往地对我们温言细语,爱护有加,但有一点就是,姥姥从来不会忘记告诉我们:做人,要有尊严!

    因为母亲经常住院,医药费用开支大,家里的条件一天不如一天,所以生活上难免节俭,有时赶上奶奶家做好吃的,我们会巴巴的看,馋的不行,姥姥就会一边耐心的教导我们当怎样做,一边用她灵巧的手为我们把那些寡淡的菜蔬变为美食。

     我们搬过去的第二年秋天,那是一个雨滴叶落的日子,母亲去世了。我抱着一只忘了是什么的小动物,懵懂地看着大人们在雨中忙碌,并不晓得从此与母亲黄天碧落两两相隔,应该是一件很悲哀的事情,那一年我七岁,三哥九岁,姐十三,大哥十六。

    此后,大哥参军去了哈尔滨,家里就剩下姥姥,父亲,姐,三哥和我。

      其实家里正常应该有五个孩子,原来比姐姐小的还有一个二哥,后来不幸夭折了,对他我没有记忆,所以大哥后就直接三哥,然后我就莫名其妙的变成了小四,不知道这名字或者说序号是谁想出来的,这个乳名曾一度让我觉着不公平甚至颜面尽失,我一个小女孩,好歹也叫个花啊草的多好!后来没人劝自己也慢慢释然了,可能是母亲生完我就得病了,他们也没心情给我想个好名字吧,正好三后面是四,就这个了。

      那时村里孩子们的名字也是叫什么的都有,我这还算正常,有的简直奇葩,我曾为那些名字写了一篇文,后续会发出来让大家一睹为快。现在想想这个乳名也不错,所以我的微博就叫“苑小四的宠物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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