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常,当左邻右舍的聊伴离开不久,坐在小木椅上的母亲就会慢慢进入瞌睡状态。脑袋耷拉着,一点一点往下沉,几乎失去平衡的时候,猛的把自己惊醒,恢复原来的样子,片刻,又开始往下沉,周而复始。
困意褪去,母亲拿上锄头,步履蹒跚地去菜园干活了。
一次,母亲旁敲侧击的暗示我,去菜园看看她的劳动成果。走近菜地一看,一丛丛豆角秧苗,串到膝盖一般高,秧苗之间没有一根杂草,看出来,活干的十分细心。我不停的点头,不断的夸奖,余光中,母亲的脸上遍布满足喜悦的神彩。
几天以后,母亲从菜园面无表情地回来,不理会我的招呼,一声不吭。吃饭的时候,迟迟不拿筷子,我反复督促也不见行动,很是奇怪。父亲解释说,昨天,母亲除虫用错了药水,菜苗都蔫死了,心里很难过。
看着她低着头,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我佯装生气,给了她一个脑嘣。我说,明天去买一批新菜苗,重新栽上,浇水的活由我来干,现在必须把饭吃完。母亲不情愿的端起碗,边吃边唉声叹气,一时难以释怀。
豆角秧苗终于长成,母亲开始搭建竹架子,架子搭得妞妞歪歪,也不牢固,容易被风吹倒,我实在看不下去,提出全部重新搭建,母亲断然拒绝,只是添加了几个斜面支撑杆,远远望去,架子一团乱麻,用手晃一晃,好像也能凑合用。
她不容别人轻易否定的态度让我吃惊。
怀念年近八十,两次中风,智力衰退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