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折放进铁盒子捆扎好又放进柜子里的隔板下面,按说已经很稳妥了。可我就是不踏实,第二天上班,一整天我都心神不宁工作也不能专心。
怪不得宇文豪让我稳住了,看来稳住是个技术活,我还没有掌握这门技术,所以真的是稳不住。
又觉得应该拿存折去银行取点钱试试,看看到底是不是真有这么多钱。宇文豪说密码是我跟文利军认识年月的六位数,年我记得,就是我刚上班的那一年,可是具体是几月呢?我实在是记不清了。依稀记得是四月?又好像是五月?也有可能更晚?
总不能去银行把四月以后的所有月份挨个试一遍吧?这么大额的存折,去取钱居然不知道密码,会不会被当成坏人抓起来?
再想想似乎没必要去银行试,我又没问文利军要钱还是干啥的,他也没必要给我个假存折来蒙我的吧?这么一想,这笔存款十有八九会是真的。
如果是真的,那无论我是否打算动用这笔钱,都要首先保证这个存折的安全。放在柜子下面安全吗?仔细想想,好像是安全的。
但我怎么可能动用这笔钱呢?我还没搞清这是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文利军给我钱到底是什么意思,我怎么敢动?
下班后,我再也无法忍受一个人在这胡思乱想,从单位出来直接就去了文利军家里。
文利军的妻子仍然在休产假,我去的时候,她正抱着孩子拿了个小奶瓶在给孩子喂奶粉。我说,都不给吃奶啦?为啥喂奶粉呢?
文利军的妻子说,奶不够吃了,哭得不行,没办法给加点奶粉,可是他还不爱吃奶粉,不好喂。
我说,一个人带个孩子真的是太辛苦了,也不知道文利军多会回来?
文利军的妻子说,上次他们领导说不会太久,最多半年。
我小心翼翼问她,那他有没有给你捎点东西回来?
文利军的妻子把孩子放在床上问我,捎什么东西?就你给我捎来个存折,再没别的。
心下吃了一惊,但我不动声色又问她,那你见到宇文豪了吗?
文利军的妻子说,我都好几天没有出门了,这几天谁也没见过。
我吃惊地看着她,不知道她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会不会宇文豪给她存折后也给了她同样的忠告?让她不要告诉任何人。嗯,当然是极有可能的。如果是这样,除非我主动告诉她我也拿到个存折,否则别指望跟她商量任何事情。
但我心里不托底,这只是我的猜测,谁又知道真相如何呢?万一她真的没见过宇文豪呢?万一宇文豪说的给她个存折是子虚乌有的事呢?想来想去,还是不敢贸然跟她说存折的事。
文利军的妻子看我一直看她不说话,问我,你见到宇文豪了?
我琢磨半天才说,没有,他还在邮政局上班吗?还是也出门了?
文利军的妻子说,上呢,我上次去文利军单位碰到他了,他一直在上班。
心里更疑惑了,宇文豪跟文利军不在一起?上次在丽江看到文利军和宇文豪,难道是出现幻觉了?
这也真是太诡异了,到底什么情况啊?以前有啥事还可以跟文利军的妻子沟通一下,现在看来,我跟她各自知道的,已经不搭界了,我俩也没有了共同语言。
想到此我匆匆站起来说,下了班还没回家,我得回去了。
文利军的妻子拉我一把说,你还没说今天过来有啥事呢。我简单弄点饭,就在这吃吧。
我说,没啥具体的事,就是过来看看你和孩子,你自己赶紧弄了吃吧,我就先走了。
文利军的妻子说,别走,你看看孩子不睡,你走了我吃不上饭,你帮我看着他,我去做饭。
我一听折返回来说,那干脆我做饭你看孩子吧,吃什么?
文利军的妻子说,你不熟悉厨房,你看着孩子我做,只要跟前有人他就不哭,哭的话抱一下就好了。
晚饭是西红柿炒鸡蛋黄瓜片拌面,红的柿子黄的鸡蛋绿的黄瓜,里面还有几朵黑色的木耳,铺在白白的面条上,颜色搭配得煞是好看。文利军的妻子常说文利军厨艺好,看起来她自己也很厉害。
两个人吃着饭各怀心事话也不多,有一句没一句地边吃边聊着。文利军的妻子说,产假一年很快也就会到的,我妈说了,她不能帮我看孩子,我得雇个保姆,你知不知道哪里有靠谱的保姆?
我说,我三姐家孩子就是雇保姆看的,不靠谱,你最好还是想想办法说服你妈妈帮你看吧。
文利军的妻子问我,怎么个不靠谱法?
我说,我也是听我三姐说的,有一天她单位没啥事,就此平常早了点去接孩子。去保姆家一看,保姆正在院里腌咸菜,孩子一个人躺在屋里床上,因为孩子已经会翻身了,保姆可能怕孩子掉地,在炕上放了块挺大的石头,用布条子把孩子拴住挽在石头上。
文利军的妻子说,玛雅还有这样的保姆?这也太吓人了,都会翻身了那保姆就不怕孩子乱动把头给碰到石头上去?
我说,对啊,所以说不靠谱嘛,我三姐把孩子腰上的布条解开抱走后再没送去,她后来又重找了个保姆。
文利军的妻子发愁地说,我妈真的是不能给我看孩子,我不能指望她,可是雇个好保姆也真是不容易,所以说让你帮忙打问呢,有靠谱的就给推荐一下。
唉,我是真心可怜起文利军的妻子来,历尽千辛万苦生了个孩子,老公靠不上,娘家妈妈也靠不上,婆婆早就去世了,她这个妈妈做的,不是单亲胜似单亲,比单亲还单亲,很快她也该上班了,保姆还没着落,这日子苦哈哈的什么时候是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