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都说,孩子无论多大,在父母眼里依然是孩子。
我想,父母总是会为儿女塑造一片爱的天空,隔绝一切邪恶,保护着儿女的单纯童心。
我今年已经24岁了,当身边的同龄人陆续结婚、生子时,我才迟钝的意识到原来我已经不小了,已经是一个成年人了,要独自开拓属于自己的人生了。
可能是因为还在念书的原因,我躲在象牙塔里,年龄似乎与我无关,结婚与我而言更是可怕而遥远的字眼。
是的,我是一个恐婚族,我在青春懵懂的时候曾经想过和那个干干净净、笑容腼腆的男生一直走下去,给他生儿育女,像这片土地上所有的祖辈一样活着。
那样的想法在家里父亲母亲永无止境的争吵、母亲无声的抽噎中被悄然扼杀,它就像毒品一样,悄无声息的侵入我的骨髓,当我夜间无法安眠时,我惊恐的发现——我恐婚。
婚姻都是一地鸡毛,看惯了身边亲戚朋友的分分合合,我宁愿此生独自一人,纵然不是世俗规定的路子,纵然我独自一人要面对风风雨雨,我也不想踏进这婚姻的沼泽。
这想法一直未改变,直到今年寒假,我搬回去和母亲一起住,母亲已经找到了一个叔叔,大她五岁。说实话,叔叔已经默默承担了我大学四年学费,在我的生活中俨然扮演了一个父亲的角色。
可是,我已经有两个爸爸了,我不想再拥有父亲了,曾经的父亲形象生生在我心中一点点碎成渣,什么都不剩,只有一层灰烬,凉凉的,风吹起来脏的满头满脸的。
反正无论什么东西都不是永恒的,拥有也会失去呀,人与人之间还是彼此互相有价值关系更长久吧,他供我四年,我供他安享晚年,怎么算,似乎都是我更亏一点,我和他都是这样的利益交换而已。
我厌倦了母亲在我面前总是爱说他的好,我每次也都在强调我和他之间只是合作的关系。尽管他真的对母亲很好,但是那是母亲的人生,他是母亲的丈夫,不是我的。
五年了,我慢慢接受他走进我的生活,不仅如此,我还无法忽视他。真讨厌这样的感觉,大家好好合作,做一个完美的合作伙伴就好。
一路走来,我的慢慢僵硬,柔软的角落已经不多。我藏起自己的天真,我怕它也会在不知不觉中慢慢消散。
放假之后,我一直和舍友待到学校关门,再去大哥家住了一星期左右,慢慢腾腾才去了母亲那边。
整个假期里,我看着他给母亲洗衣服、做饭、做家务、和母亲说笑话、串亲戚,母亲发火时他笑笑的望着母亲,苦了一辈子的母亲被他宠的想个小女人。喂,女人,你曾经那么凶的,忘了吗?嘿,你之前可是女汉子,现在的小女人是谁?
如果他一开始就是我父亲,那我现在是否就不会恐婚,这样幸福的家庭,真好呀。
我和他的相处挺融洽,他话很少,脾气也很好。偶然得知他的身世,原来也是一个苦人,两个苦了一辈子的人才知道幸福有多难吧,所以守着这平凡安稳的生活过得心满意足。
慢慢的,他已经不是一维的形象。
初九,去山巅祈福,很远、很冷,凌晨四点半起床,他一路护着母亲,给我们每个人都祈福,还有他那个和他前妻走了的孩子。
山巅开了一种紫色的小花,不起眼,却别有一番韵味。我爱花,看其他小朋友挖了好几颗,我手痒,挖了四颗,赖着母亲拿了回来。
我记性总是奇差,回来以后有事就匆忙离去,等我回来时已经过了一天,母亲从袋子里拿出花 ,已经蔫蔫的,我一阵自责加心疼,赶紧拿去载上。
“家里养了鸡,鸡会去琢的,邻居家的羊也会来吃,别载了”,母亲告诫我说。
“我围个栅栏好了”。
“刀特别锋利,你又不会编。哎呀,你别愣着,赶紧去帮她呀”。
“我又不是小孩子,我会使刀,我也会编的,不用帮忙啦”!我保存着我的倔强个骄傲。
过了很久很久,我载好花,砍好竹子,还被竹子不小心划了一下手,非常小的伤口。本以为很简单的栅栏我编的奇丑无比。
后来,他走过来,拿过到,刷刷刷就砍了一堆竹子,然后告诉我用另一种编法的栅栏,既可以完美的防鸡还可以防羊。
一件很小的事,他却做的很认真,一丝不苟,还配上解说。那一刻,我突然觉得好像又有了父亲,一个不管我做多幼稚的事情,都会认真陪我做的父亲,那是我一直期待的父亲。
终于在这一刻,他猝不及防的正式走进我的生活,成为我的再一个父亲,没关系的,我相信,这个会很好。
你好呀,新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