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垂榕传来的消息,柏桁的眉间的皱褶皱得更深。今日正是人证物证送至阳城的时候,就等着旭尧的一声令下,没想到就这么刚好的此时此刻,他就中毒昏迷了。
根据打探回来的消息,旭尧中的毒,所有的太医均束手无策,提着脑袋在翻阅药典呢!
打伤榆儿,就为了这一步吧!他们知道太医一定无法解毒,但没法确定榆儿的毒术,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她也杀了,断了所有的机会。
说到榆儿,心里又是一阵恐惧。对方是用了十成功力的碎心掌去伤了她,如不是他及早发现,以真气护住她的心脉,再迟一些,她便香消玉殒……
他害怕了……眉眼之间,浸透着说不尽地哀伤痛意。她的呼吸此刻成为了他的心跳,惨白的脸色,虚弱的身躯,失去了活力的光彩。
就连帮萱榆看诊的太医,刚开了药方,就必须赶到昊明殿待命。在皇上面前,一个郡主的性命,根本就算不了什么。
暂时控制萱榆的伤势后,他立刻通知冠煌以最快的速度将含馨带来。有她在,榆儿就有一线生机。
“柏桁,要小心了,下一步,应该要对你父王出手了。”初雪微闭双目,怅然长叹。
忽然之间,整个皇宫皆因旭尧中毒而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芙蓉宴后,太后主持大局,发现旭尧中毒的原因,竟是那条替他擦拭嘴角的手帕。手帕的主人是惜静,却是从毓宁身上拿出来的。她们两个人都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由于两人都有嫌疑,太后只能把惜静和毓宁都关进廉明司,正卿祈正廷身份尴尬,只能避嫌让副卿袁同主审此案。太后还任命旭桀暂时打理朝政,旭宥从旁协助。
证据刚到,皇上中毒,榆儿重伤,他却大权在握,顷刻之间,情势峰回路转,措手不及。
“我与榆儿身在宫中,尚有祖奶奶您的庇护,父王和母妃在宫外,又身系关键证据,确实更好对付。”得到消息后,他也第一时间通知父王注意,躲避才是上策。如今内忧外患,只希望他和母妃已找到避难之处。
当夜。
一红一黑的两个身影绕到城侧,由护城河上驰过,攀上高墙,身影消失于高耸宫墙之中。
皇城大得教人惊人,仿佛是另一个世界,琉璃玉瓦金漆柱,栋栋气势雄伟宫殿座落,每一栋皆金碧辉煌,看起来都像是目的地,若要每一栋都进去找,找一个月也找不完吧?
“你应该换件比较暗色的衣服的?”天昭皱眉,知道他偏爱艳红,毕竟这是皇宫,这一身红,是怕侍卫看不到她吗?
“以我萧悦意的能力,用得着换衣服?”悦意不屑一顾,这里的守卫,还没严到换衣服的程度。
“可是,还是换衣服会保险一点。”
“你走不走?”
悦意给他一个白眼,自顾自地越过另一个屋顶,动作优美潇洒,不拖泥带水。
天昭只得乖乖跟上,对她的任性毫无方法,只好多开几个心眼,定要护她周全。
“往这走!”天昭指向右边的走廊。
“你怎么知道?”悦意挑眉问,从进皇宫开始,他好像对宫里的路很熟悉。
“我好歹也曾经是阳城第一绸缎庄的当家,也要亲自入宫送货的。”开玩笑,当时绸缎庄的布,可是让多少宫里的娘娘争相抢夺。
“那你继续回去做当家吧!”悦意从宫墙跃下,已是到了千影宫的后庭。
“你们是谁?”柏桁正好从前院走来,一眼便注意到眼前这脱尘艳俗的红衣女子,看起来,不像是刺客。
“交给你,我去找榆儿!”悦意用力一拍天昭的后背,天昭不可置否地回头,还没有空抗议,柏桁已在眼前,马上蓄力在掌,打击出去。
红衣?难道她是……
柏桁避开天昭的攻击,想追上去,天昭反应灵敏,很快也控制住他,双方快速地你来我往,没有丝毫的开口缝隙。
两人大战数十回合,夜色中,一抹深灰如疾风般袭来,漂亮地弯腰躲过他们的对战,加一个回身迅速抓住他们的手臂,止住这场斗争。
“别打了,都是自己人。”
柏桁微微一愣,竟然是壑岩,他居然也来了,那么说,含馨应该也来了。
“对呀!我们都是偷溜进来的,万一惊动了禁卫军,可不好解释了。”冠煌亦是拨着扇子出现,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
“含馨姑娘呢?”
“已经在里面了。”
柏桁闻讯,马上赶去萱榆的房间,尚未到达门口,双臂已被制住,动弹不得。看了看钳制他的壑岩与天昭,满脸不解:“为何?”
天昭回答:“悦儿有说,她救人的时候,外人不得打扰。”
“她是我妹妹。”
壑岩回道:“馨儿交代,救人的时候,任何人不得打扰。”
他们……和她们……听称呼就已经标明了名分。柏桁只觉得头皮发麻,担忧的双眼不停地瞟着,似乎在寻找门口的缝隙去了解屋内的情况。
“世子莫急。”冠煌仗着身形的优势,恰好地遮住了他的视线范围,一派悠闲,“郡主毕竟已长大成人,你虽是兄长,她的……”生硬的双手做了个曲线的动作,朝他眨眨眼,“你也不好在场不是吗?”
明白他表达的意思,柏桁脸上一红,不自在地挪了挪身子,看向别处。
“蹲下!”壑岩突然惊呼。
“唰——”头顶一阵呼啸,四个大男人有致一同地蹲下,抬头,一排银针整齐地射入长梁之中。若不是壑岩的反应快,这银针位置,就在咽喉处。
“吵什么吵!快去准备一大桶的热水,别妨碍我们救人!”
四个大男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一次有致一同地点点头。
直到临近熹微,确定萱榆已无生命危险,悦意和含馨才终于好好地喘了口气。经过她们的妙手回春,萱榆虽然还昏迷不醒,但惨白的脸色已有了些许好转,醒来不过是时间问题。
趁着含馨去收拾药材,悦意坐在床边,美丽的双眸紧盯着萱榆的还显苍白的脸。
像?
像吧?
是?
是吗?
举起手,并拢指缝,遮住鼻唇,思考一会儿,再遮住眼眉,又思考了一会儿。
“姐姐,你在干什么?”含馨看着她莫名其妙地举动,不知她意欲何为。
“按道理来说,只有我见过榆儿的真实容貌,对吧?”
怎么会突然说起这个?含馨停下手边的事,注意到悦意还在上下左右地盯着萱榆的脸,问她:“姐姐,你想说什么?”
“当时情况紧急,三个人都命悬一线,我离她最近,确实是看到了她的脸。赤箭是根据我的描述将她画了出来,我们也是根据这幅画去替她还原容貌的。”悦意说的同时,不断回想当年的情境。只能说,当时能看到她的时间,最多只有一秒而已。
“可毕竟也是两年多前的事了,女生的容貌是会随着时间慢慢改变的。看幽昙不就知道了?”她是想说榆儿长得不一样了吗?
对,女生的容貌是会随着时间慢慢改变,也会因为气质改变容貌。可今日看到她,再想到当时,唉……怎么说呢?不能说不像,但感觉好像又有点不同。
“赤箭应该在谷里吧?”也许可以回去找他问问。
“不知道,赤箭居然把幽昙带到木石堡后,一句话没说就走了。”含馨想到这个就头痛,幽昙一出谷就像放飞的鸟儿,根本就拦不住。这次还想跟着他们一起来的。最后不得已打昏她,再三叮嘱峻峰以及小师弟叶擎苍看着她,才敢放心出门。
悦意打开门,那四个大男人还守在门外,尤其是柏桁,像是看到希望般瞪大双眼,经她一点头后,火速跑了进来。
哼!真有这么关心妹妹,怎么还会让她伤得这么重!
转了转白眼,又转了转疲惫的身躯,悦意收起药材,对含馨说:“剩下的就交给你了,我就先走了。”
说罢,一转身,柏桁突然出现在眼前,差点刹不住撞到他。
“世子,麻烦请让让。”悦意的眼神、语气以及肢体,都散发着对他的不满。
之前收到含馨的信件,得知萱榆的真正身份居然是安逸王府的郡主,就觉得有些不对,于是马上赶到阳城,潜入安逸王府,发现主人都不在,偷听到下人们的谈话才得知萱榆在宫里。于是又潜入宫中找她问清楚情况,没想到见到的,却是个将死之人。
柏桁拱手,认真地行了九十度的大礼,“前辈救了舍妹,小王铭感五内。”
“她是我徒弟,应该的。”你可以让开了吗?
“柏桁有个不情之请,还请前辈务必答应!”说着,直接单膝下跪,请求诚意十足。
悦意顿时傻了眼,堂堂一个世子,居然低声下气地跪下来求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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