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个满身油腻与灰尘的落魄子,侧着蜷在半塌的砖瓦墙边,墙面脱落过半的石灰下乱叠着糙红的砖块。
独自的路人匆匆走过,一眼余光都不乐意沾上。结伴的路人指指点点,一阵嬉笑。“他和个傻子没差!”
是没差。他要是开口只会扯着嗓子尖着喊“二嬢啊二嬢”,偏远的方言,没人知道他在吼什么东西。
村人都说傻子和寡妇二嬢有奸情,男人嘴里骂着脏话,对着傻子肆意吐痰,在寡妇面前开些没羞没臊的玩笑,放肆的大笑。树下纳鞋底的妇人们尽显鄙夷的表情,大骂没有贞操的寡妇。
傻子每天呆呆守在寡妇门口,寡妇一出门,他傻笑着叫着二嬢二嬢。寡妇委屈的泛出眼泪,捏紧竹篮弯低头回门。路上有人经过,不免又是指指点点。
寡妇有个孩子,平日里备受欺辱,每日夜里向她哭诉,她把孩子搂在怀里拍拍孩子的背安慰孩子的哽咽。一次孩子被同乡小孩打的青一块紫一块跑上后山失踪了三天,寡妇差点哭瞎了眼,后来找到了孩子的绣花鞋,说是被叼进了狼窝,寡妇此后闭门不出,是傻子每天讨饭送到寡妇门口。他邋里邋遢,心却真得很。
后来寡妇上吊了,傻子端着饭碗讨钱,走了几百里,回来给寡妇和孩子买了棺,自己一人葬了。
傻子后来有啥子后来,十三说他身后的那面墙上,还有斑驳的红漆写着“城市让生活更美好”。
《二嬢》是那么悲的一首民谣。让傻子的心凉到像被泼冷水,吹风机都吹不干,何况,傻子哪来的吹风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