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拍
林局长：“我老婆说了，肯定又是秦秀峰搞的鬼花样，下次他到我家来，我
一定要叫他跪半个小时搓衣板！”
秦秀峰：“哎哟喂，不得了，她这个人是说得岀来，做得岀来的。我下次到
你家去，一定事先用棉花把膝盖包好了，免得受罪！”
“秦大局长，有何指示？喝酒，我肯定是挂免战牌了！”
“林大局长，向你请示一个问题，正里巴经的公事：有个港商，要在陵州
弄个房地产公司，想办个营业执照，需要提供哪些证件‘资料？”
“港商？”
秦秀峰：“姓唐，老家就是陵州的，叫唐大宝，他有个侄儿叫唐小宝……”
“噢，是他，是唐大宝，知道！我知道！”
秦秀峰：“你认识唐大宝？”
“我们陵州原来的王市长，就是现在调到省城当市长的那个王市长……”
秦秀峰：“我知道，你说。”
林局长：“去年，王市长到香港去招商引资，把这个唐大宝引到陵州，唐大
宝答应在陵州弄个项目，成立了一家房地产公司，把有关的资料、证件弄一套
给我们。后来，王市长调到省城去了，把这个唐大宝也引到省城去了。这个项
目就没有下落了。现在这一套完整的资料，还在我手里。”
秦秀峰：“这些资料还在你那里？”
“在呀，唐大宝又来了？公司还要办？”
秦秀峰：“大老板是他，陵州的公司叫大发房地产公司，由他的侄子唐小宝
负责。”
“还不是一回事？资料现成的，一样也不缺，叫唐小宝来找我就是了！”
秦秀兰手直摆，头直搖，又指着自已的心口。
秦秀峰：“唐小宝是香港人，不会讲普通话，到你那里啰啰嗦嗦，讲不清爽，
叫我大姐秦秀兰去办吧！”
“你大姐？”
秦秀峰：“这唐小宝是我们家的一个亲戚。”
“噢！噢噢噢！行！叫老大姐现在就过来吧。哎，老秦，他大发房地产公司
刚成立，肯定要招聘人员吧？”
秦秀峰：“要啊！”
林局长：“我的小姨子，今年大学刚毕业，一心想进外资企业……”
秦秀峰：“她是什么专业？”
林局长：“人力资源管理。”
秦秀峰：“行，叫她过来吧，先弄个人力资源部副经理干干，干个－年半载，
熟悉业务了，再往上拔！”
林局长：“好，就这样！你请秦大姐现在就过来，我当场给她办好营业执照！”
第二天早上。唐葫芦的家中。又脏又乱，破破烂烂，霉味燻人。
唐葫芦仰在床上，跷着二郎腿，手中捏着一张十块钱的票子，自言自语：“我全部流动资金，只有这十块钱了！我本来弄张名片，想去金兰饭店混顿饭吃吃，出一口窝囊气。现在，印名片的五十块钱花出去了，一个饭粒子都没混到嘴，不行，这五十块钱不能白花！走，去金兰饭店！东风吹战鼓擂，如今世界谁怕谁！”
秦秀兰站在秀芳饭店的大门，左张右望，自言自语：“菩萨保佑，不能让唐葫芦到外地去投资呀！这没魂鬼，唐葫芦呀，你怎么还不来？”
唐葫芦来了！
秦秀兰立即迎上去：“唐总，早上好！昨天你交待的事情，我全办好了！请，
到办公室坐。”
两人进了办公室，秦秀兰要倒茶。
唐葫芦：“不喝茶。我和南京来的几位客人，在二十四桥大酒店刚刚吃过早茶。”
秦秀兰紧张地问：“南京来的客人？什么客人？他们找你干什么？”
唐葫芦：“你给我弄一份陵州炒饭来。在大酒店，他们弄的那些西餐大菜、生猛海鲜，我吃不惯！还是家常便饭好！”
秦秀兰得到一个拍马屁的机会，高兴得眉开眼笑、手舞足蹈：“唐总不愧是大老板，说得就是有道理！来人，上一份陵州炒饭，是唐总吃的，下点功夫噢！”
几分钟功夫，炒饭就上来了。
唐葫芦边吃边说：“这些请我上大酒店的人，是从南京来的，是什么招商引资办公室的，昨就到陵州了。他们把我弄在二十四桥大酒店里，又是喝酒又是唱歌，后来又打麻将，闹到半夜，还不让我走，一定要我在酒店的总统套房里过夜！”
秦秀兰：“他们想干什么？”
唐葫芦：“做我的工作，一定要我去南京投资。”
秦秀兰：“你答应啦？！”
唐葫芦：“美不美，家乡的水，亲不亲，家乡的人！我当然不想去外地！
在陵州，有你老大姐帮忙；到了外地，人地生疏，我能依靠谁？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会去外地投资的！”
秦秀兰：“外地去不得！千万不能去！你看，营业执照都办下来了，你怎
么能走！”
唐葫芦：“营业执照办下来了？拿给我看看。”
秦秀兰：“不急。我问你，你是不是想把公司办好？”
唐葫芦：“当然想办好！”
秦秀兰：“想办好，你一个人单打独斗肯定不行！”
唐葫芦：“我不是有你吗？”
秦秀兰：“我现在只是个顾问，最多算个是你手下的打工仔，我责任不大，
能进能退，这台戏还是靠你一个人唱！”
唐葫芦：“哎哟喂，我的老大姐，你千万不能这么讲｜你可不是打工的，
你可是我的靠山那，我的主心骨呀，我什么事都要听你的，我的好姐姐！”
秦秀兰：“你真听我的？”
唐葫芦：“一切听你的，你说怎么办，我就怎么办！我什么都不懂呀！那些
有权的领导我一个也不认识呀！”
秦秀兰：“好，你识时务，算是一个明白人，你要想把这个公司办起来，办
好了，能赚到钱，必须让我，让我的弟弟，都入股！”
唐葫芦：“你们要入股？我不缺资金那！我叔叔已经汇三亿美金过来了……”
秦秀兰：“我知道你不缺资金，但是我和秀峰如果不投资参股，我和秀峰，
在你眼里就是外人，有些事我们也不好全力以赴地帮忙！”
唐葫芦：“好好好！大姐已经把话讲得这么重，我还敢不听大姐的话？！
我同意你们入股，参加分红！你们各投多少资金？”
秦秀兰：“我和秀峰各投二百万人民币，当然，不能和你这个大老板比。不
过，钱不在多少，主要是是人心问题。你同意我们入股，就说明你和我，和秀峰，是一条船上的人了，大家真正的同心同德，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了！”
唐葫芦：“好吧！你说的有道理，我一切听你的！”
秦秀兰把一张银行卡放到桌上：“我办事喜欢干脆，不欢喜拖泥带水的，这卡上是四百万元人民币，转到你帐上就行了。”
唐葫芦拿起银行卡看看，放到桌上，无所谓地说：“大姐，你真是急性子，我承认你和秦局长一人入股二百万元就是了，干嘛真的把银行卡拿岀来？我也不等这点小钱用！你快收起来，带回去！我承认你们入股四百万元，参加分红！”
秦秀兰：“那不行，一是一，二是二，一切按帐理办事，人熟，规矩不熟，一切要按规矩来！你不收这股金，那就说明你没有诚意！”
“我收！我收！自家人何必这么认真！”糖葫芦把银卡拿起来，放到衣袋里。
秦秀兰拿岀一张纸条：“这是秘码，你到银行用这个秘码转帐。”
“自家人，这点小钱，转来转去，你说，烦不烦？”
秦秀兰拿岀一张字据：“兄弟，你在这收据上签个字。”
唐葫芦拿过字据唸道：“收据，今收到秦秀芳入股投资款人民币肆佰万元正。收款人同意按参股比例分配红利。收款人……”
唐葫芦有点弄不清爽：“只有你一个人的名字？秦局长的名字呢？”
秦秀兰：“我弟弟是国家干部，政策不允许他在私人企业入股做生意，他的
二百万元和我的二百万元合在一起，用我一个人名字就行了，懂吗？”
唐葫芦：“懂！这叫暗股，对外保密！”他拿起筆来在收款人的后边签上自
已的大名：唐小宝。
汔车行里，唐葫芦交了款，爬上一辆崭新的加长的奔驰车上，洋洋得意，开上大街！
大超市里，唐葫芦买了全新的西服，穿上身，付了款，昂首而去！
卖手机的柜台前，唐葫芦试用了一只高档手机，交了款，扬长而去！
超市里，有家名片印制社，玻璃上有：精印名片，立等可取！八个大字。唐葫芦看着刚印好的名片：唐小宝，陵州大发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他说：“印得不错！又快又好！拜拜！”
超市的停车场上，唐葫芦一按防盗遙控器，崭新的奔驰车发岀哇哇的警报声，引来不少人的目光！唐葫芦感觉良好，钻进奔驰车，掏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喂，你在那里？我？你听不岀来？庄阿妺，我是唐！葫！芦！对！对！你在索罗西超市大门口？我在倍丝马超市，你在那里不要动，等我，我马上就到，五分钟！什么怪里怪气的洋名字？什么索罗西？死螺丝！”
索罗西超市大门口，办假证的庄阿妹，东张西望，在等人。
一辆闪光发亮的小汔车冲到庄阿妹靣前，吱！刹车停下。她被吓了一跳，后
退好几步！
唐葫芦放下车窗玻璃：“哎，庄阿妺！”
庄阿妺没敢答应，她没想到开小汔车的人喊的就是她！
唐葫芦：“庄！阿！妺！”
庄阿妺小心地、疑疑惑或地往汔车里头望望，仍不敢答应。
“庄阿妺，我是唐葫芦！”
“唐葫芦？”庄阿妹伸头往汔车里一看，跳起来拍手：“唐！葫！芦！真！
是！你？”
唐葫芦推开车门：“上车！”
庄阿妹爬到副驾驶的座位上：“唐葫芦，真是你？不是做梦吧？”
唐葫芦在她的耳朵上揪了一下：“你疼不疼？”
庄阿妹：“哎哎哎！疼疼疼！”
唐葫芦：“不是做梦吧？”
庄阿妹：“你发财了？这车跟谁借的？”
唐葫芦：“借的？哈哈哈！是跟唐葫芦借的！”
庄阿妹：“你自已的车？你发大财了？！”
唐葫芦：“你那两三岁的小宝宝呢？”
庄阿妺：“还给人家了，租用小孩的价钱又涨了，租不起。现在公家查得紧，
我们做假证生意，越来越难做了！很难接到生意！”
唐葫芦：“跟我走，我有工作给你做！”
庄阿妺：“什么工作？”
唐葫芦：“天中午了，先跟我去吃饭，边吃边谈。”
唐葫芦把车开到二十四桥大酒店门囗，这是五星级的豪华大酒店。
车刚停下，门僮就跑上来开车门：“欢迎光临！”
唐葫芦像个上流社会的人物，一派大老板的风度，把庄阿妺搀下车，又把
车钥匙交给门僮：“请把车子泊到停车场。”
他给了门僮一百元小费。门僮很开心，接过小费和车钥匙，弯腰一鞠躬 ；“谢谢！”
四五个迎宾小姐，还有大堂经理，一见来了一位岀手大方的阔佬，就像
苍绳见到发臭的鸡蛋，立即盯上前来：“您好，欢迎光临！”
唐葫芦挥挥手，像在检阅队伍：“女士们、先生们，大家好！”
众人立正齐呼：“老！板！您好！”
糖葫芦：“大家辛苦了！”
众人齐声呼叫：“为！老！板！服务！”
大堂经理：“请问，几位？”
唐葫芦竖起两个指头：“两位，午餐！”
大堂经理：“请问二位，是用中餐还是西餐？”
唐葫芦：“我们在海外，西餐都吃得厌烦了，中餐吧，你看呢？”他问庄阿妺。
庄阿妺紧紧地拉住唐葫芦的袖子，心口乱跳，她从来没有到过这么豪华的
大酒店，从来沒见过这种场靣，紧张得话都不会说了，只有不住地点头。
唐葫芦：“中餐，吃正宗的陵州鱼汤面、再来几只五丁包子！”
大堂经理在前引路：“二位请，中餐厅在这里。”
进了中餐厅的一个包廂，室内的装修、陈设、桌椅餐具，既高雅气派又古
色古香。
服务员敬茶以后，呈上菜谱：“请二位点菜。”
唐葫芦要庄阿妹点菜，庄阿妺又把菜谱推给唐葫芦。唐葫芦点了几个菜，
就品茶：“还是家乡的茶好啊，洋人的咖啡怎么也没有家乡的绿茶好啊！”
大堂经堂双手捧上名片：“先生，这是我的名片，希望先生今后多多光顾本酒店！”
唐葫芦把自已的名片拿了一张给大堂的经理。
大堂经理一看唐葫芦的名片，立即垂手立正，深深地一鞠躬：“唐先生是香
港来的房地产大老板，失敬！欢迎！欢迎！您此行是回乡探亲？还是旅游？”
唐葫芦：“回家乡搞个分公司，上一些房地产项目，为家乡做点贡献！”
大堂经理：“请问贵分公司办公地址在哪里？”
唐葫芦：“正在考察，尚未确定。”
大堂经理：“噢，二位请用茶，饭菜马上就到！失陪了！”
（欲知下文，请看五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