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今年又闹旱灾了。
顶着近30度的烈日,接受着高原应有的强紫外线,无风的天气特别难熬。黄忠才想要看看自家土豆的生长情况,连遮阳帽都没带,焦急的朝着半亩自留地走去——那里全部种了土豆。土豆长了大约7到8寸,正是生长旺盛的时候,本应正是开花的时候,但是持续的大太阳,早烤焦了这片大地。刨开土,最少三寸之内不见一点湿土,用点劲一捏,全散成了灰。
“这该死的天气,再这么下去,我们农老二吃球。”一边诅咒着天气,一边祈求老天是否该早点下雨了。“我该挑点水浇一下这些宝贝疙瘩,几个小孙子等着尝新”。我们乡下,以前没有大棚,交通也不方便,不像城里能随时吃上各种新鲜蔬菜,所以当有新鲜的时令蔬菜上市时,最受孩子们的喜爱,我们管他叫尝新!嘴里嘀咕着,脚下到不慢。“还有我那片高粱,伺候好了,今年十月打糍粑时,也可以打几个高粱糍粑。”每想到十月初一的糍粑,放火上烤得焦黄的表皮,内里却软糯糍实。蘸上自家割的岩蜂蜜,或者盐豆粉,简直了,香到了心里。
心里想得起劲,骨感的现实却给了老人家结结实实的当头一棒。高粱还是那高粱,已经长到半人高,如果不是卷成筒的灰白叶子,长势到是喜人。哪怕早有心理准备,眼前的事实还是让老人无法接受,这些可都是自己辛辛苦苦拼出来的,却只得了这么个结果。于是,黄昏时,老人挑着扁担出发了。但天黑尽了也不见人回来,老伴感觉到了不对劲。以前不管多忙,他回到家最多刚好天黑,今天却有点超时了,几个小孙子等着吃晚饭,不免让她有点生气。老伴拿着电筒就出发,只祈祷干完活去别家溜达了,但脚下带劲,心里盘算着等下遇上可要数落他几句。在转过一个弯时,似乎听到有人在呻吟;嗯?好像是我家老黄?带年纪了,耳朵有点不好使。走近一看,还真是,老黄半趴着似乎想爬起来,却又使不上劲,扁担和桶斜落在两米多外,水已经倒干了。听到声音是自家老伴,赶紧让老伴回家叫人,自己肯定伤着了,起不来。
到了医院一检查,肋骨断了一根,老黄一听,不得了,儿子们出门在外,自己也没多少存款,怕是要交不起医疗费。可在医院耗着,也不是办法,还是打电话给孩子们吧!大儿子很痛快,需要多少啊,最多一小时肯定到,您老人家这是急用钱啊。儿媳则表态,家里孩子多,都是老人照看,加上工厂不景气,辞职回家吧,即能照看孩子,又能照顾老人;二儿子则唉声叹气“爸,我们不易啊,又要给孩子学费,每个月要给你们生活费,自己开支也很大,这个月,又没等下钱了,不过您放心,再过个把星期给你到帐,可好”。黄忠才没说什么,沉默着挂了电话:“哎,人到晚年,到处要钱,活得不如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