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三五好友去横山林场沟门玩,回来经过马鹿沟时看到江边建起了回廊,便停下车下来看风景。自2011年搬到长白已有些年数,虽说今年调回马鹿沟小学上班,但工作真的很忙,竟然没有时间回村子里看看,现在回望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村子,竟然有些陌生。
马鹿沟村东西各有两条沟,称为“大马鹿沟”和“小马鹿沟”,呈三山夹两沟之势。两边的山略高,中间的山略矮,站在江边回廊的方位来看像极了一枚大元宝。有了这个发现,我不禁对我们村子的先人暗暗佩服,想来他们早就发现了,才会选这么个风水宝地作为村址。
小时候我问过姥姥,村子为什么以“马鹿沟”来命名?姥姥说是因为在很早以前这里有马鹿来喝水,因此命名。想想在一百多年以前,这里还不曾有人居住,当然便是那些野生动物们的天堂,以“马鹿”为名并不稀奇。只是我从没见过马鹿,无从想象当初它们成群结队来沟里的样子,很是遗憾。
我们家在村里算是老户,现在的京梅冷面店和后面一趟房子就是我妈妈家的祖产,是姥爷和姥姥当年闯东北靠自己的双手挣下的。只是姥爷过世早,大姨和妈妈中间的五个儿子都夭折了,否则马鹿沟的历史就会被改写了。
马鹿沟刚建村时只是一个很小的村落,中心是现在小市场道南的几排房子,那里现在还有两栋地主家的房产。据住在里面的老人讲,盖房子用的砖瓦是伪满时期从松江河用马车运来的,现在依然完好,并不漏雨。后来村里的人多了,才开始在道北盖房子,并扩充到东边桥头。八零年前后,在桥东盖了横山林场家属房,镇政府以西盖了社办家属房,村子渐渐扩大。后来公社改成乡建制,乡里建成几大参场,经济空前繁荣,家家通水通电之后,村子在八二至九零年间增长了数倍。一九八六——一九九零年,经县政府规划,村西头的大片地被占用,修建了马鹿沟到长白的公路以及沿江公路,村子渐渐形成现在的规模。我家在2011年搬离之后,村南又修建了几家工厂,县海关也搬到这里。现在江边回廊的修建,已经快把马鹿沟和长白连成一片。
在没上小学之前,我被姥姥看护着,不出大门半步,以至于我天真地以为世界就我家院子那么大。姥姥在七八年去世,没人看护的我被送到村幼儿园,在几十个孩子的目光下,我放声大哭,坚决不呆在幼儿园,没柰何,妈妈只好把我带回家。转过年来,我背着书包跟姐姐去小学上了育红班,开始了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从我三岁开始记事到上育红班的这段时间里,我对这个村子的记忆是不完整的。大概是因为孩子夭折给姥姥带来的恐惧,姥姥在她的有生之年像老母鸡护雏一般不让我离开他的左右。在姥姥的看护下,我很少能独自离开家去跟小朋友玩,我连这个村子从南到北从东到西有多远都不知道,所以我对这个村子的描述只能是片段式的,没法像雨果以鸟瞰似的描写巴黎圣母院那样对我的家乡进行一番描述。
井
每个村子都会有一口老井,马鹿沟的老井在横山林场家属楼道南直线距离约100米处。在八十年代村里通了自来水之后,这口井渐渐开始荒废。县教育局校办公司曾在2000年左右,利用这口老井成立桶装水生产线,短暂供应过县城各校饮水,后来随着县城各桶装水公司成立,这口老井彻底遭弃,不复存在。如果不是写这篇回忆文,我几乎忘记了村里曾经有这么一口井。
村里还有一口新井,这口井是在道北成规模盖新房子时挖的,具体位置在小市场十字路口往北第三趟房后面,也就是小学家属房的位置。我家还在老房子住的时候,就是去这口井挑水吃。
我对这两口井的印象更是极浅,给我留下深刻印象我的是自来水井。七十年代末村里建了三口自来水井,一口就在新井的位置,一口在医院门前,一口在黄家饭店(也就是横山林场家属楼斜对过的二层小楼,只是现在已经不干饭店了,饭店搬到村西头,也就是现在的“故乡情”饭庄)门口。
医院门口的井在那时是村子的地标,以井为界,西边道下是一片庄稼地,道上则陆续排列着公社、大队俱乐部(也就是电影院)、粮店、医院、学校……
黄家饭店门口的井东到桥的道下因为地势矮,盖的房子是生产队的仓库;道上则是生产队的牛棚、羊圈,后来盖了林场家属楼。桥东的道上是派出所和林场家属房,道下则是新盖的村民住房。
自来水井并不是时时供水,我们这些小孩子口渴了,就去水井的水龙头咂水。肺活量大的孩子先来,等他们喝饱了,我们这些体质弱的才能凑上前接上那么几滴。
我家的新房子(现在的金色阳光宾馆处)是在82年开始盖,83年春天搬进去的。也就是那时候开始,家家有了自来水。当时我们家是村头,水的压力小,自来水经常是个摆设,还得去县政府挑水吃。我从十六岁开始挑水,一直到我结婚后才有所改变,挑了将近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