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角与壹分
彭瑞华
小时候没有电视，没有什么好的娱乐活动。所以大人们喜欢看电影，看三角班，木偶戏等戏剧。而且还跑到十几里之外的地方去看。我虽然只有10来岁，我也跟着大人走路去。看戏的时候经常睡着，等到戏唱完了，大家都走了。只剩下我一个人。
有一次，去杨家坊看戏，我就睡着了。那里离家有十多里路。晚上回家的时候又没有月亮，我家穷，手电筒也买不起，所以，只好一个人孤零零地借住星星的光亮走回家。
我不是不害怕，害怕又有什么用？我欲哭，我哭不出来。我不是不想哭，我哭有什么用，大家都走光了，没有谁会可怜我的，没有人可怜，只能选择坚强。只好一个人孤孤单单，精疲力尽摸黑走了十几里路，回到了家。家里人都睡着了。
几十年之后还经常做梦，梦见去那曾经看过戏的那些老房子。那些房子是那么的依稀，那么的令人留恋。因为那寄存着幼儿时期的快乐和梦想，当然也有痛苦与悲伤。
我还记得10岁的那一年正月，我们村与隔壁下樟村小组一起搞祭神活动，我们本地话叫样神。活动一般从12到15日。晚上大家一起做宵夜。主要是煮稀饭，做搞浆米果吃，还要加点菜到里面去。看大人们都很喜欢吃。虽然我很贪吃，不知道什么原因我就是不太喜欢吃这些东西。
除了吃宵夜，每晚还要请人唱戏，还有搞龙灯，大人们自己扎的草龙。
这次的活动地点在隔壁村下樟。有一晚我到下樟去看戏。当时是1980年，村子里还没有通上电。晚上看戏用的是戏灯。看得是三角班。是我们表湖村与下樟村小组共同请兴国戏子唱的一种地方戏。
戏的内容我忘了。大概内容是教人从善，别作恶呀，宣传因果报应。唱完之后，观众就会要求演员再表演一个短节目。无非就是一些搞笑的节目。有时还会说些黄段子。反正观众喜欢就行。很接地气。
看戏的人很多，除了我们两个村子里的人全部出动来看之外，其他村民们也会来看。那看戏的场面真可谓人山人海，把一个若大的祠堂挤的水泄不通。祠堂分前后两进，中间有一个天井。开放性的，两进都没有门，也没有墙阻隔。所以能够容纳很多人。虽然没有门和墙，天气又很冷。由于看戏的人多，也就不冷了。
还是下午五点多钟，我就早早地搬好了一条凳子，占据了有利位置好看戏。
到了晚上，开戏了。看戏的时候，由于我人小，大人们高大，我站着还没有他们坐着高。所以看戏的时候，我要站在凳子上，才能看得见。
看完第一节，中途休息的时候。我要去方便一下。下凳子的时候。我的手碰到凳子上有什么异样的东西。当时我们这里还没有通电，只有戏灯。戏灯只有戏台那里亮，其他地方都很暗。但凭我的感觉，应该是钱。我猜想是五角。我的心突突乱跳，十分激动。心想我走了什么好运，竟然能够捡到五角钱。那是可以买到好多东西吃的。如果用它去买糖可以买到50个，如果买葵花籽，可以买到五量筒。刚才看到别人买糖，买瓜子吃，我没有钱，只有羡慕嫉妒恨的份，现在我捡到钱了，我也要买好多东西，美美的吃一顿，享受一下吃糖和瓜子无穷的乐趣。我这样盘算着，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惊喜，说不出的激动。我紧紧地攥着捡来的钱，生怕它会不翼而飞。摸黑出去，方便完，飞也似地奔向外面卖零食的小贩，尽快去小贩那里买点东西吃。
走到小贩处，她那里点着灯。我拿出钱，顺着灯光一看，原来是壹分钱！我的头嗡的一声响，天呀！明明感觉是五角，怎么一下子就变成壹分钱了呢？
我定了定神，以为自己看错了。结果还是一分钱，没办法，钱就在手上，不会变，确实是一分。钞票上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写着人民币壹分。我读了三年级，这几个字还是认识的，不会有错。错的是我的感觉。我悻悻然，非常无趣。
唉呀，只有一分钱，买瓜子是买不到了，只能买到壹个糖。没办法，我拿着钱换了壹个糖吃。平时有糖吃，感觉特别的甜。但是，这个糖吃起来是那么的难吃，那么的无味！！！
2017，3，1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