蜕变

图片发自简书App


前些日子在知乎看到一篇关于“大学生如何兼职赚钱”的文章,文章写的很不赖,作者也甚是牛逼,一个大二理工女靠着写作月入破万,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即便是文学小白看完之后也有种想一跃斩获诺奖的冲动,但仅有的也只是冲动罢了。要想证明我这样讲并非空穴来风,唯有证明以下三点同时成立即可:

1.小白只是为了变现而写作;

2.我喜欢写作,却中了变现的套;

3.作家压根不会“梆硬”。

自然这三点都很难证明;可倘若我说的都是真的,而我又缄口不言,确实是种罪过;可转念一想,如果我没有事实根据的胡说八道,定会遭人唾骂的。

可庆幸的是,我并不在乎这么多。

我对作家群体有着条件性的感冒,每当看到书本扉页一连串的“斜杠”作家,我身体里的每个细胞都感到热血喷张,原因有三:

1.我擦,这鸡汤有毒;

2.*你妈,狗血剧情;

3.吃屎吧你,老子六年级的作文都胜你一筹。

那为何我坚持说这群挂牛头卖狗肉的作家性无能呢,我也懒得去陈述那些枯燥的大道理,就拿我个人经历说事吧。简单点讲,我喜欢写小说,小小说那种,长篇的写不来,我也喜欢看小说,莫泊桑、欧亨利的都爱看,唯独不喜欢中国式的微小说,原因也就是以上列举的三条。往深了的讲,就是他们占着茅坑光放屁,坐拥着极好的资源,却沉溺在周遭安乐圈,制造出这些垃圾来取悦读者。要形象的说,就如同王二手下挨了锤的耕牛,“小和尚”早已硬不起来,自然也不会妄想在漂亮的女人身上翻云覆雨了,唯有伴着白开水般的日子渐渐凉去,等着化为白云下的黄土。

“我自然而然的觉得自己将永远生猛下去,什么也锤不了我”,我对这点深信不疑。可不争的事实却是,那篇毒鸡汤不知何时在我脑海中深深植入了“写作变现”这概念,这无疑于硬生生的给我带了个套,我挣扎不开,像极了被束缚手脚待宰的羔羊。也许是老天也认为我命不绝此,于是在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一个人敲响了我们宿舍的门。

“嘿,兄弟,要书吗?”,门外站着一高瘦的小哥,相貌俊秀,衣着简朴,戴着跟我一样的半框式眼镜,显得分外成熟,却没有半点油腻感。

面对这位不速之客,我仔细的打量着他,目光从下眺到上。我不否认我时常用这种眼神盯着女生看,但并不能借此就认定我是猥琐之人,要知道我可没有透过华丽的外衣直接窥视那洁白的胴体的能力。

门口的小哥似乎也感受到了我的一身正气,呲出一个傻笑望着我。

“我想看看,进来吧”,我站了起来,在他把双肩包从肩上卸下来的同时,我接过他手中的行李箱,并且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受到了知识的重量。

“小兄弟,平时喜欢看哪种风格的书呢?”他把行李箱打开展平,又将包里的书取出,轻轻地叠放上去,不带一点泥水。

小黄文看的多一点,我心里这样想,却用手捏了捏下巴,故作深沉的答道:“嗯,哲学艺术三七分。“

“那你今天是有眼福了,你看这本--“

“但是,我最近在写小说,却苦于没有投稿的门路,还望小哥不吝赐教指点一番“

“哈哈,看不出呀,小兄弟,你还有这志向,我倒还真有一句忠言要送给你--‘苟富贵,莫相忘’“。只见他双手相叠,弓着腰给我作了个揖。

我怔了怔,紧咬着牙齿,扭了扭脖子,扶正了眼镜,铁青着脸站了起来,走过去摘下游戏打的正嗨的室友的耳机,说:“去,把门从外面给我锁上了,再去给宿管报个信,说‘我给他逮着个无证推销的家伙,速来’”。

“唉……唉,小兄弟,这是要作甚啊!都是一家人,关起门来就不说两家话“,他赶忙伸出手来扯住我的袖口,忽闪着双眼,又低下头去翻弄着那些书,”我平时只卖书不看书,喜欢写东西但不发稿。不要问我为什么不去赚稿费,也不是没投过;后来看透了,也想通了,那或许一开始就不是属于我的战场,本来无一物,又何必披甲执戟的去跟一群虚而委蛇的蠕虫争食呢?就像卡夫卡那样,呵,荒诞无稽的卡夫卡,我喜欢读他的书,就算给我看千万本书,我也可以只通过一个眼神就一矢中的将它们认出。就是如此悖谬,不容得有任何辩解。“

“那你这儿有他的书卖不?“,听完这席话,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却又难以名状,似刀斧入棉,无从着力。

“没有。不好卖。养家糊口不容易呀,所以我比较喜欢挑那些进价低、标价高的书来卖,你看这本--《黄金时代》。“边说边从书堆里踅摸出一本画风怪异的小说,光从封面上两只猪正在交姌的插画就可推断而出。

我接过书,端详了一会,说:“我很好奇你这里的书便宜,还是某宝上的更实惠”。 “你这样很无耻耶”,他苦笑几声,然而并未打算制止我这无礼的行为。

“谢谢夸奖”,最后他的书还是比某宝上贵了些许。之后他瞧了瞧我书架上的书,中庸的评了几句,我俩又畅谈了许久,内容很杂散,但直至他走之前嘴里还念叨着那句:就是这么荒唐,如此怪诞的卡夫卡。

在他面前,我或许就是个一丝不挂的文学小白。我自认为阅女无数,却始终无法穿透他眼睛里黑暗的渊薮,窥视他那饱经风霜的心灵更是无从谈起。可倘若我哪天中了头彩,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我是否又有剥开血淋淋的皮肉洞悉根根白骨的勇气呢?

没人能告诉我答案,我只好趴在桌子上继续编着这冗杂无味的小说,手托着腮,头发乱如麻,望着已经咬烂的笔头,索性转起笔来。终于,就像每个人临死之前都会如梦初醒一般,我像一只被电流击中的苍蝇,跌跌撞撞的起身赶往图书馆,祈望从卡夫卡身上探索出点惊世骇俗之道。

外面飘起了小雨,风把叶子吹的哗哗响,路上情侣们牵着手欢声笑语的走着,抬头却看不见月光。我在这惹人的雨中迎着风跑去,唯有图书馆大楼微弱的灯光在远处为我指引方向。

书借回来了,看了片刻,但读不懂;想继续写点东西,却味同嚼蜡;罢了,转身去睡觉,可又辗转难眠。无奈,起床拿起书架上的畅销书随手一翻,却发现整本书空空如也,不着一字,匆忙翻了一本又一本,但除了封页上色彩迥异的线条外,所有的文字都被洗劫一空。我把这些书摆成一排,准备拍张照发朋友圈的,然而惊奇的发现这些线条不偏不倚的拼凑成八个大字,赫然眼前:如有雷同,不胜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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