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物男友的饲养法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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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引

我,周芜。二十七岁,用当下的话来说,黄金剩女。

我在我二十七岁这一年,一没有加薪成为叱咤风云的女强人,二没有成为相夫教子的女主人。用我爸妈那恨铁不成钢的话来说就是,“在家混吃等死。”

算命的瞎老头拿了我的生辰八字在路牙子上神神叨叨念了好一阵子,一拍裤腿,扬起的灰尘呛得我差点气管炎就犯了。

“嗬!姑娘你这八字好啊!今年必走桃花运!真命天子八辈儿注定的缘分!”

我摆了摆手笑着离开,虽说这高学历告知我封建迷信纯属扯皮推诿,可我却仍然控制不住地开始有些期待。

可我在我二十七岁这一年,没有遇到我的真命天子,却遇到了我的天命克星。

于是,我和一只黑猫,在一个盛夏的暴雨夜中,相遇了。

我是在下班路上遇见的这只黑猫,浑身都是血,气息也弱的很。

我在做了短暂的思想斗争后还是带着它去了最近的宠物医院接受治疗。

没想到这黑猫命挺硬,受了伤淋了雨,居然还活了下来。不仅活了下来,一睁眼就哼哼唧唧在笼子里蹦跶。

医生欧巴告诉我说,这是饿了,要吃。

于是我眨巴着星星眼向欧巴询问了一系列养猫注意事项,还买了他推荐的高级猫粮,一面聚精会神地听他讲事项,一面吃起了猫粮。

等我半包猫粮下肚时,欧巴结束了他的演讲,我发现了已将自己的小脖子吊在了猫爬架上的小黑猫。

我和欧巴拼死拼活把黑猫又救回来时,对方则不是很领情,一脸生无可恋地盯着那只剩半袋的猫粮,二话不喵一声就又要跑回笼子里上吊。

我又花了半个月伙食费买了一袋,黑猫才心满意足地把头埋在了猫粮袋里吧唧吧唧吃的起劲。

猫祖宗吃完我跟欧巴唠嗑会儿才乐呵呵带着祖宗回家,直到开家门那刹,我才想起我爸根本不让养宠物!

甭提猫了,金鱼也能被我爸这祖宗炖了!

     我赶忙大包小包的就把猫和东西往自己屋子里搬。

笼子里这位,估计嫌颠簸了,不分时宜地“喵”了一声。这一喵不打紧,我爸抄着菜刀就从厨房里跑了出来,更加上他那近二百斤的横肉,看起来更加凶神恶煞。

我咽了两口唾沫,猫祖宗就把笼子门给顶了开来,一路小跑到我爸脚旁,两眼放光的就拿小爪子蹭着我爸的裤腿——撒娇!

于是我目睹着我爸这个年过半百的东北老爷们儿,抱着一只小奶猫一口一个孙女儿还不忘揉进怀里就差吞肚子里了。虽说我不忍心打断他的慈父情节,但我还是忍不住伸出了手。

“爸,这,是只公的。”

总之,在猫祖宗的刻意撒娇讨好下,我爸这个大老爷们儿完全沦陷战场,丝毫没有原则的把我爱吃的都给了猫祖宗。

我看了看自己碗里的青菜,又看了看祖宗碗里的带鱼,欲哭无泪。

“小芜啊,这猫有名字没?”

我一脸愤愤地咬着筷子,“有啊,叫二狗子。”

对面的祖宗两眼一翻,爪子扑腾了半天才把眼睛翻了回来。

“我说二狗,你不会给鱼骨头卡着了吧?”

二狗就此在我家定居下来,期间我还借着给二狗复查的名义,去见了白植医生,当然了,一次穿的比一次少。

到最后就连二狗都忍不住拿爪子开始把我的短裙往下扯,它这一扯的后果就是将我的短裙扯出三个洞来,气的我追杀了它三条街,它才因滑倒在泥坑里被我抓住结束了逃亡。

只是当我回到家,看见我爸妈出去旅游留下的字条后,又看了看一身污垢的二狗和我,有些想悬梁自尽。

没办法,平常老爸给二狗洗澡的任务落在了我身上。

二狗往常洗澡跟个皇帝一样享受的不得了,只是今天,格外反常地抗拒洗澡,并且在我开始脱衣服的时候拼命挠门试图出去。

已经利落脱好衣服的我揪起二狗后颈,这祖宗还拼命用小爪子捂住了眼睛,乌漆麻黑的耳朵居然还有些红了。

“你这小公猫还见到母的害羞啊?”我戏弄地试图拎开二狗的爪子,对方却紧紧贴着自己眼睛雷打不动地保持僵化的姿势被我拎着。

我无可奈何地将二狗放到了浴缸里,自己也跨了进去,在二狗偷偷挪开爪子时,碰巧能将我看的一干二净。于是在我正愉悦地给祖宗搓澡时,一阵略有刺眼的光紧紧包裹住了二狗,随后坐在了我双腿上,和我面面相觑,手还紧紧捏着我胸前二两肉的就不是祖宗了。

那个看起来才二十出头的少年长了一张白净秀气的脸蛋,狭长的眼睛正圆圆的瞪着,整个身子都是粉红色的尤其是脸蛋。

我保持着沉默缓缓将少年的手从自己胸前先挪开,随后咳嗽了两声后对着少年就是一声大吼。

“救命啊——色狼啊——”

少年在被我打死前,终于找到机会一脸真诚地告诉我,他就是二狗。

我环顾了圈浴缸,发现的确没有了祖宗身影后,又清了清嗓子。

“救命啊——有怪物啊——”

二狗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先把我捆在了板凳上拿胶带将我嘴封好后,才顺畅地告诉我事情起因。

他原本就不是凡人,只因他的国都与外界的结界封印出现了缺口,他才出来寻找能修补结界的材料。没想到降落的时候出了偏差,把自己砸成重伤只得以原形一直养伤。

他说完这些时还不忘拍了拍我的肩膀问我听懂没,我的目光从他脸蛋微微下移,落在了某个部位上。

我还没啥反应,对方顺着我的目光也一起看向了自己的某个部位,整个身子一下子变得通红,又是二话不喵一声就跑到了我的房间一阵翻箱倒柜找出我减肥前的衬衫套在了身上才又出来。

我瞧他脸已经不红了,便对着他挣扎了两下。他这才反应过来将我嘴上的胶带和身上的绳子解了开来,满脸真诚的和我道歉并问我疼不疼,还不忘将头靠过来对着我被勒红的手腕哈气。

虽说往常二狗要是这么做我一定很治愈很开心就是了,可是……

我看了看面前只穿了一件白衬衫的少年,又低头看了看全裸的自己,又思考了片刻我同他这过分靠近的距离,默默叹了口气。

二狗听的我叹气,一脸无措地抬头看我,有些无辜地嘟起了嘴。

“二狗,你刚刚,怎么不给我拿件衣服……”

少年脸又兀地通红,结结巴巴半天喵不出一个字来,只得连跑带跳地躲进了我爸房间里只留下一双小眼睛偷偷从门缝里张望我

我脑子里一片浆糊,根本无暇顾及二狗的害羞,随手捡了两件衣服套好,又从我爸房间里扔了两件衣服给二狗。

来自异世界的喵星人?为了拯救自己的国都的英雄少年?那么接下来就应该是英雄去拯救国都啊!在我家里全裸又是怎么回事啊!

我颇为郁闷地捧着毛绒玩具就是对着自己脑袋砸了下去,刚快砸到,一声“别”,紧接着我还没反应过来时,距离我一个房间的二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奔跑过来夺走了我的玩具,并且准确无误地降落在我肚子上。

我大概听见了自己肋骨断裂的声音,于是在我没被这异世界喵星人吓死后,我活生生,被这只喵星人跳断了三根肋骨。

最主要对方,没穿裤子

我感觉自己受到了身体与心灵污染,但不知道为什么二狗那张脸,让我觉得我像是对他强暴未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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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觉醒来时,仍是二狗那张baby face的睡颜。还像是只黑猫时一样,温顺黏人的紧紧贴着我睡着。

其实这么看着他,真的是十分可爱的宠物啊。

如此想着时,我忍不住悄悄伸手捏了捏他的脸蛋。瞧见他在梦里微微皱紧了眉头,才又把手松了开来

“小芜……”

“死小子,居然不叫女王主人居然敢直呼主人名讳了……”我刚想动手将二狗揪醒时,二狗一个翻身,醒了。

“小芜你醒了!吓死我了你还有没有哪里疼?哪里不舒服?”

我掐着一口气指了指自己被二狗压断针头的点滴管,用尽自己最后一口气。

“护士救命啊……”

这家伙,一定是我的克星!天命克星!五行都克那一种!

我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在二狗小心翼翼地陪同下出院回家时,我满脑子都只有这句话重复循环。

爸妈听说我受伤后吓得不得了,当时就订了回来的机票要回来看我。后来听到我旁边有男人声音,又立马退了回来的机票还又订了另一个团让我好好休息。

我对着忙线的电话老泪纵横,在掂量了被二狗一只喵带回家死在半路上的概率后,我厚着脸皮打给了白植。对方听说我住院了,二话不说歇了业过来送我回家。

结果我跟白植解释完二狗是我表弟苏长生后,整个路上我都只顾着和白植聊天,完全抛弃了一旁小心翼翼托着我手臂的二狗。直到到了家,我才发现了几近僵化的二狗偷偷甩了甩手臂。

白植眼尖,瞧见了甩手臂的二狗,笑着朝我伸出了手,“你表弟好像累了,我扶你上楼吧。”

天呐,男神正在朝我伸手!他要!扶我!

我脸一下子变得绯红,一颗少女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好像一瞬间回到十七岁的年龄一样。

我刚把自己的手朝男神身边靠近了些时,整个人突然被横抱起来,等我反应过来时头顶已是二狗那一张好看的笑颜了。

“白医生是客,还是我送小芜上去吧。医生送到这里就好,多谢了。”二狗的口气令白医生不容拒绝,白医生也只得瞧了瞧我,我试图拽拽二狗的衣袖让他请白医生上楼喝杯茶再走。

二狗温暖的笑容中却突然变得凶狠,如同猫咪被夺走了心爱的玩具一样。那凶狠吓得我浑身一僵,也不敢多动弹,只得挥挥手忍泪和白医生说再见。

回到家二狗将我摆在床上后我才觉得世界安全下来,不过二狗却突然凑到我脸庞一脸认真地问我。

“小芜,你是不是喜欢那个白植?”

那天,我愣愣巴巴回答不出二狗的问题,最后一拳打过去把他逼的做饭去才结束了这个话题。

别说二狗虽然是只喵,这菜炒的却是一级棒,而且都是我爱吃的。

大病初愈后我胃口自然好,拼命往嘴里塞食物,还不忘夸奖二狗厨艺。

对面的二狗一脸无奈地叮嘱我慢些,还不忘得意地夸奖自己厨艺在国都可是无人能比的。

“所以啊小芜……”

我不解地抬头看向二狗,他目光温柔如水,像是要将我淹没。

“当我的王妃,可是能天天吃这么多好吃的哦。”

我差点被饭噎死。

虽说二狗告诉我他能变回猫样,但自我出院后他仍旧是每天大摇大摆地穿着我爸的衣服蹦跶,在我不知多少次把他踢下床后,一觉醒来枕边永远都是他的睡颜。

“这么看这个克星,其实挺好看的嘛……”我忍不住伸手抚摸起二狗的脸蛋,他因为猫性,满足地喵了一声后在我手心里蹭着脸蛋。

我内心正在咆哮着好可爱啊的时候,二狗缓缓睁开眼睛,那一双如水的眼眸深深望着我,似是要将我望穿一样,令我心跳倏地少了两拍。

“早上好,小芜。”

二狗微微撑起身子,手臂忽然将我圈入怀中,俯身便是在我唇上软软印下一吻。

当然了,结果是二狗被我用枕头从卧室一路追杀到阳台,在我快要抽到他时,门铃突然响了。于是我一把掐着二狗脖子,逼的他变回了那只小黑猫,一脸无辜地盯着大门。

我本以为是爸妈旅游途中不小心丢了钥匙,开了门门口站着的,却是手捧鲜花的白植。

我看了眼自己的睡裙和糟糕的头发,尖叫一声就把门甩上,迅速洗漱完毕换好衣服再重新开了门,白植一脸困惑地对我笑着。

“白医生好久不见啊,请进请进。”我忙邀请了白植进来,白植将鲜花递给我,一脸笑意地打量着我,忽然温柔的伸手擦去我唇角的牙膏。

我浑身一僵,脸火辣辣的热了起来,连话也说不出来。

“庆祝你出院,请你吃大餐怎么样?”

要不是二狗一脸哀怨的挠疼了我,我可能以为自己在做梦。

我忙连声答应,将二狗猫粮往它面前一摆就跟他说了声再见,兴冲冲跟在白植后面出了家门。

白植带我去的是我最喜欢的一家烤肉店,全程一直细心帮我烤肉不说,还不忘给我递纸巾。

我的少女心瞬间就炸裂,心里不断感慨自己眼光真好。

和白植吃完饭正准备原路返回时,白植忽然牵起了我的手,那只手传来的触感,温暖的如同梦境。

“小芜,其实我……一直都对你……”

白植话还未说完,便被我的一声“啊”给打断。

远方站着二狗,他正一脸严肃地看着天空,即使在远处我仍能看见他手臂上的鲜红。

“二……长生——”

那是我第一次看见二狗那样悲伤的神情,如同深海里的溺亡者。他在拼命想向我呐喊些什么,可我却和他隔着一片海的距离,我无法靠近,也无法明白。

自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二狗手臂受了很重的伤,我带着他去医院时,甚至能看见他有些破裂的骨头。

二狗在看见我后就昏迷了过去,一直都没有醒来。我隐约觉得他昏迷前似乎看见了什么,所以神情才会那般悲伤。可是我目光所及之处只有我和白植,没有其他。

我谢绝了白植陪同我等二狗醒来的好意,让他还是回去照顾店里生意要紧。

白植忽然按住我的肩膀,眸中尽数是认真与迫切,“长生他,不是你的表弟吧?我见过他身上的衣服,在你家见过。”

“我现在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我试图挣扎开白植的手,却是徒劳。他紧紧抓住我肩膀,紧紧盯着我。我知道他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答案,可我也知道,我在看见二狗昏迷在自己怀里那一刹那,我无法再欺骗自己抑或白植。

“小芜,我已经知道了答案,可是你知不知道呢?”

二狗在重症抢救了三个小时,最后出来的时候整个人包成粽子。医生和我说他只要安静休养就没有大碍了,只是他受的伤有些奇怪,用医生的话来说,他行医三十年还是第一次看见这种伤口,根本不像是人力可为。

我道谢后一直守在昏迷的二狗身旁,看着他安静的睡颜,听着他平稳的呼吸,才安下心来。

不是人力可为的伤口吗?你的国都,有人来了吗?

或许是太累了,我枕着二狗的手臂,竟然沉沉睡去。待我醒来时,二狗早已清醒,正悄悄抚摸着我的脸颊自己则一脸笑意。

他发现我醒来后忙收回了手,还不忘吹起了口哨装傻。我捏了捏他的脸蛋,逼的他求饶才松手。

“臭小子,你一个人受了那么重的伤站在那里是怎么回事啊!你知不知道要不是我路过,你可能就一命呜呼了!”

二狗委屈的嘟起了嘴,正眼也不敢瞧我,见我有些消气后才讨好地朝我靠近,拿鼻尖轻蹭着我的脸颊。

我倏地通红,一把捏着二狗的脸就把他拎回原位,他则嘟着嘴凝视着我的手指。我顺着他目光看去,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手指上出现了道小口子。

“啊这个……可能刚刚不小心……”我话还未说完,剩下的话都被二狗吓得咽了回去。

他伸出了小舌头,小心翼翼地舔舐着我指尖的伤口。我浑身都僵住,一动不动地看着二狗舔着我的手指,一脸满足的就差摇尾巴了。

“二……二狗……你有没有听过,男女有别四个字啊?”

二狗忽然停了下来,眼睛笑的眯成了一条线,忽然就朝我扑了过来。吓得我慌慌张张朝他靠近了些,以免他的针管从手背上脱落。

二狗稳稳抱住了我,像是平常我抱着猫咪时的他一样,那样宠溺温柔的拥抱。

“我当然听过啦,不过小芜,猫族表达爱意时就是喜欢舔舐爱人。所以小芜,我喜欢你啊。”

我忘记了我是怎么逃脱了二狗那温暖的令人留恋的怀抱,我忘记了我当时的表情与回答。

等我反应过来时,我已经一个人走在了大街上。

夏天已经快要过去了,天却阴沉的可怕,像是暴风雨前的征兆。

我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游荡,却又不自觉来到了那天和瞎老头相遇的路牙子旁。瞎老头早已不在那边了,他原先所坐的地方,只留下了一张白纸。

这白纸颇为眼熟,我走近好奇地捡了起来,发现正是那天我抄给瞎老头的生辰八字。那时我心里还在笑,一个瞎老头要我把生辰八字抄纸上干什么,他又看不见。

这张纸那天我好像是忘记了拿回去,但这绝不可能在露天下放了这么久,因为它还如那天一样崭新。

这不可能!发生了什么?是不是那个瞎老头故意放这儿在等我?

我正胡思乱想时,清脆的拐杖声响起,我猛地向后看去。的确是那个瞎老头,不,这么称呼他已是不对。他那双眼睛分明是正常的,就连原本破烂的衣裳都换成了普普通通,甚至于带着些许华贵的感觉。

“你,是谁?”

“吾不过一个算命的老头子罢了,瞧姑娘你心生困惑,便又与姑娘重逢,给姑娘说些话,看看姑娘困惑能否解除。”

我手中的白纸忽然飘到了老头的手中,他将我的生辰八字念了一遍,仍旧是当初那一句话,“姑娘要走桃花运,遇见你的真命天子。”

我终于明白,白植不是我的真命天子,我的真命天子啊,就是那个和我五行都克的克星才对。

我拼命往医院跑去,本该三点的天,却突然一下子变得阴暗起来。

“天呐!那是不是日食?”

“日食怎么可能这样?你见过日食不在太阳上的?”

“世界要毁灭了?!”

我猛地抬头看去,远方正有一大片黑暗袭来,如同恶魔一样吞噬着阳光和天空。

就好像,另一个世界,正在吞噬着我们的世界一样。

我想起二狗的话,加快脚步朝医院跑去。远远的,我便瞧见了站在医院门口的二狗。他似乎很吃力地在看远方的情形,身上白色的绷带又变得有些染红。

“二狗!二狗!”

二狗听见了我的声音,朝我这边看来,脸上露出了笑意。

下一秒,二狗所处的医院却突然爆炸。整栋楼瞬间变成火海,哀嚎声尖叫声,到处都是。

哀鸿遍野,说的就是这样的场景了吧?

我脸上的笑容僵住,耳边无数人的尖叫与嚎哭仿佛都路过了我的身边,同我无关一般。

这说长不长的一段距离,我好像走了一个光年那么远。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离,就连我的情感,都好像被抽离了一般。

……

“小芜,你是不是喜欢那个白植?”

……

“所以小芜,我喜欢你啊。”

……

脑子里不断回响着二狗的声音,如同魔咒,将我带去深渊。

我以为这大概就是结局了,我和二狗,一同死在火海里,听起来也美好一点。

所以当我的身体被突然拥住,耳畔熟悉的声音再度响起时,我只能感受到自己情绪的崩溃,我只能听见自己的嚎啕大哭。

“没事了小芜,我没事的,你看我不是在这里吗?不要怕了。”二狗紧紧抱着我,想尽法子想哄我,我却拼命抱着他嚎啕大哭不肯松手。

直到他旁边传来一声咳嗽,我才反应过来自己失态了,慌慌张张从大哭变成抽泣,还不忘把眼泪鼻涕往二狗病服上擤。

“长生,你这王妃可是跟个孩子一样啊。”这时我才发现二狗身边站着的女人,一身和式长袍,里头却穿着暗红色的旗袍,手指间还夹着一支老式烟枪。

“皇姐,我不会改变心意的。”

那个女人闻声轻笑出声,回头来看我,眼神里却没有丝毫友好之意,“苏如意,长生的姐姐。如你所见,我们的国都已经马上要和你的世界完全相连了。”

和苏如意说的一样,那片远方的黑暗已经越来越近,我甚至已经能看见那片黑暗深处,手握武器的士兵们。

   根本不是人类的军队,就算人类拥有大量的武器,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清空整座城市。

“我上去和他们交涉。”言罢,二狗身子又散发出软软的光,刹那间他已不在我面前,只有苏如意安静的抽着烟。

“你知道吗,长生他不愿意让我告诉你。但是,迫在眉睫。我无法不告诉你。”苏如意的脸被烟雾包裹着,朦胧间我无法看清她的神情,只能听见她那悲哀甚至是有些乞求的口气。

“你没有十岁之前的记忆,是吗?”

我猛地瞪大双眼,惊愕地看着面前这个刚刚才相遇的女人。

“你以为自己和电视剧里演的一样,是生病或者发生了车祸吗?不,是因为十岁之前,你根本不存在。”苏如意不管我的惊愕与惶恐,静静抖了抖烟袋,“你是修补结界的最后一把钥匙,正是因为你十七年前私自逃离结界,才会有今天的场景。你只是一块神格,十七年前,你夺走了周芜的生活。”

“不,不可能……”

苏如意忽然紧紧捏住我的下巴,目光也变得凶狠起来,“你应该记起来了,你只是一块封印所用的神格,你根本不是人类!你还要看这两个世界变成什么样你才甘心?你要亲手毁了长生吗——”

情绪与理智一同崩溃,我发疯似的捂住头,苏如意侵入的记忆,一点一滴恢复,而我的过去正一点一滴崩塌。

   身为一块神格,在国都边缘孤单寂寞的百年的记忆,一点点覆盖住我在人间成为周芜的十七年。

过往种种,像融化的冰棱,止也止不住的消失不见。

“周芜,你该回去了。哪怕长生恨我,我不能看着你们一起毁灭。”

我感觉到意识和身体的抽离,苏如意唱起了我所耳熟的赞歌,送着我的灵魂朝二狗飞去。

我看见二狗惶恐的眼神,他似乎拼命地想拉住我,想和我说些什么。可我什么也听不见。

如果啊,能再有一次,我想喊他一次他的名字,与他郑重道别,说那一句。

“长生,再见了。”

尾声

我是苏长生。

我感觉我做了一个悠长的梦,梦里国都结界破裂,我在人间走了一遭,认识了一个人界女孩。

我记不得女孩的长相与名字,只觉得梦里她一直在喊着“二狗”,让我觉得有些可笑。

怎么会有人管我叫二狗这么俗气的名字?

皇姐与我说这只是个梦罢了,结界没有破裂,原先丢失的一块神格也已经找回补上。

我满心欢喜跑到结界处去看那块遗失了十七年的神格,果真已经回到原位,安安静静和其他的神格融合在一起。

只是,我总觉得那块神格像是与我相识一般。只要我靠近它,它就会发出微弱的光芒,像是在同我打招呼。

皇姐听后只笑我傻,一块神格历经千年的修炼,其魂魄早已有了情感,指不定再修炼个几百年,它的魂魄就能有独立的身体。

“几百年啊,太久了。”我无奈的摊手,自此以后再去看神格时,总会忍不住和它多说几句话,它也总会以光芒来回应我。

只是四年时间眨眼而过,皇姐因我到了成家的年纪,为我和邻国的公主做了媒,婚期定在了三月后的初夏。

我本不甚愿意过早成家,奈何皇姐一口一个包我满意和做传销的一样,无可奈何下我只得同意下来。

这个初夏,天阴沉的紧,像是暴风雨的前兆。

事实证明我真的是乌鸦嘴,傍晚时几个闷雷劈了下来,暴风雨猛地就到临了。

我忍不住抱怨这鬼天气扰了自己的婚礼,一面又开始焦躁不知如何去接新娘才是。

皇姐似是看穿我的慌张,笑着敲了敲烟枪吸引了我的注意。

“不用你接,她来了。”

我还未明白皇姐话中意时,远远的,我瞧见一袭嫁衣的女子手撑一把油纸伞,骑着白鹤而来。

她稳稳落在门口,笑着看向我。

太熟悉了,熟悉的那个名字就在我嗓子里,快要蹦出来了。

她忽就扑进了我的怀中,宠溺地揉着我的发,“都多大人了,哭什么。”

我这才反应过来我早已泪流满面,慌张就要伸手去擦,女子却先我一步轻轻舔舐着我脸上的泪珠。

“好久不见了,二狗子。”

我紧紧拥住她,不愿松手。

“好久不见,小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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