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沃驭驭问飘飘:“你妈妈现在怎么样了?过得还好吧?你叔叔跟步欣好了,叫你妈妈搬走,如果她过得不好,叫你妈妈也来且末跟我们一起住吧,你是我的女儿,她也是我必须赡养的人,我必须负起这个责,你不用担心你炊语妈妈,她就算反对我也必须这样做,我欠你们母女好多好多的,要对你们一生一世地负责。”飘飘不动声色地说:“她现在跟着我,过得也很好,但是我也不算过得很好,以后能不能一直在那里打工下去,也是个未知的概念,如果你愿意赡养她、补偿她,也是一件好事,毕竟她也吃尽了人世间的苦,她生下我,把我抚养大,很不容易,你愿意对她好,我这个做女儿的也要为她争取她的赡养权利,虽然我能对她好,但是她也应该为自己争取到更大的权利。”
炊语在一旁听了有些挣扎,细芽毕竟是他的前妻,虽然分开了,但是他们之间有个女儿,飘飘有待遇令,前妻也有待遇令,只要沃驭驭申请了,他就能高高兴兴地赡养前妻,人和人之间的关系,不因分手而中断,该赡养的还是得赡养,这中国式的养人方式让她心中吃醋又说不了话,这飘飘真不是个小软角色,心中藏了一把天平,把砝码都往自家倒了。
她有些感到自己是外人,这沃家来了一帮人,自己就控制不了场面,这边爷爷奶奶的哭诉上几回,那边前儿媳妇都往家里搬,她受不了这种郁愤,但是她是大院士,怎么能去辱骂一个小女孩,她才十七多岁,怎么担得起一个家,沃驭驭赡养细芽也是在情在理,她现在闹上一场,那边也只会难堪,她顶得住来自某某处的压力吗?那帮满嘴道理的人说得她喘不过气,基地里一帮享受着待遇令的前妻后妈,亲爸后爸的,就胡说乱骂了,等下我们不是人的话就窜满了。她怒火中烧又忍了下去,她跟沃驭驭经历了很多的心酸都过来了,没有道理败在沃家这帮老弱人士的手中,是她没有大家庭的观念,一向以小家为主,她也要学会处世了,不能忽视了一帮生他养他的人,喜欢一个人,不是喜欢他一个就行了,必须喜欢他的全部,炊语沉痛在心中补充一句:还必须喜欢他的前妻。
炊语想起老沃他们还不是很熟某某处基地,就叫过工作人员陪他们到处看一看,老沃感激地说:“媳妇,你为了接我们都忙了一天,你去歇歇吧,我跟他们那些人四处看看就行了。”炊语不敢怠慢,就说:“你放心吧!这几天我有空,能抽时间多陪陪你们。”老沃也是老经验,懂得看风使舵,知道每一个地方都充满暗斗,不想让她去为难。
走到宽敞的场地时,几个老女人拿着小板凳走来,其中一个老女人问炊语:“你的那些家人都来了,你们家这么多年总算有一些人气了,我说你炊语,你这人好是好,但是就是不够厚道,人家老人辛辛苦苦把孩子培养成才,你说容易吗?不说一把屎一把尿地日夜侍候着,就是小那时送他上学的那份艰辛,也实在是呛的啊!这家人还要都齐心地把机会都给他,他才能一路上来,如果兄弟闹心,你家驭驭也来不了这里,你啊要对他们家人好一些。”炊语心中有些生怯,但是她也不好怎么说,就避开尖利的话说一些好听的话:“我们家以前环境不好,你也是知道的,一家人住在那里,进不好进出不好出,这叫夹道生存了,老人在老家还住得舒心一些,现在环境好了,就急急忙忙把老人孩子接上来了。我们也是被生活逼得没有办法,我们也想尽些孝道,但是以前那苦日子实在是难熬。”
另一个老女人说:“在我们这里,样样都靠自己,走得远一些又不适合居住,这没水没电的,能去哪里,我们不是牧民,有人管着,只能呆在这里,某某处给什么环境我们住,我们就住什么环境,这也不能怪他们,以前沃院士还说熬到五十多岁退休,就回上海去了,现在好了,多苦的日子都过了。”炊语面带会心的微笑说:“我们家驭驭还比不上你家顾院士了,顾院士的项目结束了,我们处长都叫他去选新的地点,不知道他选哪里,你们家院士想去哪里?以后我和驭驭有空时去你们家玩。”
那个老女人掩饰不住内心的兴奋,她笑着说:“我老家是北京,他老家在天津,我和他是大学同学,我家没有什么人了,就不回那里了,就决定跟他回天津,我们二十多岁来到这里,现在也六十多岁了,这一转眼就四十年过去了,他也想家了,处长也批复我们了,同意我们回天津,以后你们有空,多去找我们玩。”
炊语长叹:“驭驭的项目才开始,不知道要多少年才完成,完成了我们才能回上海,我老家在小地方,某某处没有项目在那里,我也不回去了,就跟驭驭回上海,这样老人孩子就不用跟我们在边疆苦守了,大都市样样都好。”那个老女人笑着说:“天津到上海也很近,我家顾院士跟你家驭驭常常有项目上的事要讨论,到时我们多来往,这些具体的实施过程,要专家攻破难关才能进行下去,别人看着他四年就把处长下发的项目给做好了,这说着就容易,这背地里不知道绞尽脑汁地想了多少回,找了多少个相关人士逐个逐个地解决难点才能好好地完成,现在好不容易回去了,还要担负一些大的项目,这入了某某处就终生服务。”
几个女人长吁叹短一翻,各自散去了,他们终究还是要回到内地,然后为了做完手中的事情,又在国内奔走,互相攻下各自的难处,在且末多年的互相帮助,他们已形成了一定的相处方式,有着铁一般的感情,到了内地还是一体化。老沃不怎么说话,他在这里随便遇到一些不起眼的老妇人,居然也是院士家属,她们满脸的沧桑,多半也是边疆生活简朴,没有什么多彩的生活。炊语看到老沃有些心事,就劝他:“爸爸,驭驭他也准备回上海了,你就等着跟我们回去吧!这里虽然简单,但是每天都有各式好吃的菜送过来,你想吃什么就说给负责的工作人员听,他会帮你报上去,很快就能送来。”
老沃一向都是主家报给他听,他负责去炒菜,侍候了这么多年别人,现在忽然得了些好待遇,有工作人员服务于他,他变成了主家,去使唤别人,他有些转不过弯,说话有些不大确实,他瞪着眼问:“炊语,我想有时我想吃这北京的小吃也行吗?”炊语笑着说:“你说的食材很好,你把你想吃的写好交给他们,就会有人负责,处长多次批评我列出的食材过于简约,不利于长远的发展,处长说了,培养一个院士不容易,你们家一家院士就更不容易,不吃好一些,怎么有力气,怎么多为我们处多作奉献,你就放心地把好的菜式说给他们听吧!炒得不好吃就指导他们。”
老沃想这好比又换了一个地方做大厨,这回只侍候自家人,这也划算,他也不客气地说:“那我就多出些力,其他我不懂,炒菜最在行,吃哪些好我也知道,你有哪些口味偏好说给我听,我去指导他们。”她微笑着说:“从小我就不偏食,什么口味都行,就是不大炒得好吃,驭驭抱怨了很久,今晚飘飘炒的菜很好吃,我根本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菜,你看你把飘飘培养得多好。”老沃很得意:“这孩子几岁就跟我学厨,很有大师风范,学到我们沃家的真本事,本来想着她好好上学,也能象他爸一样,但是家里事多,她妈能力又差,没有办法好好培养她,就去学厨了,你不要怪飘飘她妈,她就会编竹器,你们处同意驭驭赡养她,你也不要斗气,她毕竟是飘飘她妈妈,飘飘才十几岁,负担很大,你说一个女孩子以后怎么负担得起她妈妈,驭驭也跟我说了,细芽现在跟的那个老公,有一个很野蛮的妈妈,细芽现在都是需要我们驭驭给她很大的帮助,你就不要恨在心了,细芽她结婚了,她不会跟驭驭有什么了,你放心吧!”
炊语听了老沃的话有些讪讪的,她是妒忌细芽得到驭驭的赡养,却没有想到她能力那么低,再说了连沃家人都帮着她说活,炊语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她还不会去跟一个处境艰酸的妇女计较,驭驭愿意赡养她是某某处的待遇,轮不到她说话,她跟驭驭闹一些别扭,某某处奉陪看的那帮前妻后爸的就会整得她惨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