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的我体弱多病,总是门诊的常客,每逢换季,不是感冒就是发烧,而且由于经常生病,普通的药对我已经没有作用,只能去打点滴,一打就是一个星期。那时,总能看到父亲和母亲焦急的神情和紧锁的眉头,日夜不离的陪伴在身边,直到完全康复,他们才会心安。
却也从未感到生病是一件极难过的事情,或许也是因为太过常见,早已忘却了最初的体验。然而,我清楚的记得父亲和母亲生病的那几年时间。
他们的病不似小时候我生病,来的快去的也快。他们的病总是反复无常,完全捉摸不透何时来,何时去。有时感觉身体已经恢复差不多,在几日之后便又更加严重。而我那时也明显的能够感觉到父母生病时的各种痛苦,即便两个人生病的年份各不相同,对整个家庭的影响毫无差别。那几年的我还在读书,他们的病就如同踏了半边天一样,而我也无可奈何。好在最后,父母都慢慢的恢复了过来,家庭也恢复了以往的宁静和安详。
在父母病情好转后,家里近几年一直没有出现过大的病情,我也渐渐忘却了父母生病的那段时间。
就在去年,姥爷由于腿脚不便,不小心摔倒在地,被好心人发现,及时送往医院。我和母亲收到消息后,第一时间赶到了医院,在急诊的病床上看到姥爷安静的躺着,头上、脸部和嘴角处还有鲜红的血液,舅舅和舅妈在一旁帮姥爷擦洗伤口。母亲走到姥爷的身旁询问情况,而我则有些愣住,脑海里翻滚着以前父母生病的情形,让我有些不知所措,直到后来母亲和我说姥爷应该没什么事,就是擦破皮了,让我先回家待命,我才缓过神来,此刻的医院里熙攘的人群声里弥漫的消毒水气味让我心生厌烦。
那次姥爷的病情确如母亲所说并不严重,在医院呆了几天之后便回家修养了,只是每个人都意识到姥爷和姥姥确实老了很多,即便他们生活能够自理,儿女也要经常陪在身旁。而我则越来越害怕这突如其来的病情会让我在不经意间失去我最亲的人。
就在大约半个月前,在和母亲的通话中,听母亲谈起姥姥被车撞了,当时我眉头紧锁,问母亲姥姥现在怎么样,严重不,母亲安抚我说:“没什么大事,就是人老了,稍微受点伤,就得慢慢康复”,听后,我的心仍旧难以平复,一直惦记着姥姥。
在周末休班的时候,我赶回家里便和母亲一起去看姥姥。姥姥已经出院在家修养,沿路母亲和我说:“在出车祸的第一天,姥姥说没什么事,简单的做了一些检查也没怎么当回事。在第二天醒来后,姥姥说腰和肩都疼,又去医院做了个全身检查,发现腰椎和肩胛骨那边出现轻微的骨裂,有些骨质疏松”,当时就明白了病情的严重性,尤其对于老人而言,要修复破碎的骨骼所需时间远比年轻人要长很多,而且腰椎受伤,应该无法正常起身。
到了姥姥家之后,姥姥也如同当初姥爷那样,安静的趟在床上,一动不动,只是看不到任何伤口和血迹。我坐在姥姥的身旁,她那满头的白发由于长时间在床,已经有些凌乱,我问她现在感觉怎么样,同样的话说了好几遍她才挺清楚,然后说腰和肩那边疼。
母亲此时正在给姥姥准备药,一会母亲走到姥姥跟前,一直胳膊搂着姥姥的腰,一只手依着床边,把姥姥扶起来吃药。姥姥凌乱的银发像天线一样树立在头顶,岁月的痕迹在她那憔悴的面容上格外明显。姥姥在床边上坐着一动不动,母亲把用水帮姥姥把药服下,姥姥在床边坐了不久便又躺回了床上。
母亲看时间不早了,便督促我回家,她留在这里照顾姥姥。我走在回家的路上,虽早已不似从前那样难过,心情也始终难以平静,多希望她能够免去这突如其来的病痛,在八十多岁的年纪里安静的享受生命里剩下的时光。
在看多了身边亲人的种种病痛后,对生病的畏惧感越发强烈,生怕不经意间的病故。曾经陪伴我们许久的人,或许就这样悄无声息的从我们的生活中离去,纵使我知道,这是早晚都要经历的事情,此刻的我也不敢去想那时的情景。
我也只希望更多的人能够少些或轻或重的病痛,不论处在人生的任何阶段,病痛的折磨总会让人刻骨铭心。而我们的脆弱与坚强在病痛的面前都显得那么的怯懦,也只有多些陪伴来缓解些心灵的空乏,唯有陪伴显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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