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人启事刊登出去后,我和许慧茹收到了无数的线索。
刚开始接到这样的电话时我们都非常的兴奋,如同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但后来我们就发现,他们的重点并没有围绕着王亦然,而是围绕着其他形形色色的东西。
比如有人告诉我他在巴黎圣母院前曾看到过王亦然。我非常兴奋,问什么时候,她穿着什么衣服,她的状态怎么样。
他却话锋一转,告诉我1979年,他在巴黎圣母院前邂逅了一名美丽的红衣女子,他们是如何如何的相爱,但最后女子还是离他而去。
我和许慧茹听得瞠目结舌,连电话也忘了挂,就让他洋洋洒洒的讲了近半个小时。
有一个人说他知道王亦然住在哪里,我大喜,要求他带我们去,他却大大咧咧的问我,先生您的重酬的这个重指得到底是有多重?您是付现金还是支票?您从事什么工作啊?你父母叫什么名字啊?为什么来法国啊?你的星座是什么呢?血型呢?
我小心翼翼的挂了电话,一身冷汗。
敢情我碰上中情局的了,不是我向他要线索,是他在套我的线索。
还有一个老太太告诉我,王亦然曾经在她家帮佣。她非常具体的描叙了帮佣的过程,王亦然是如何擦拭她的古董花瓶的。最后她断然的告诉我们,王亦然走的时候拿走了她的一个名贵的古董戒指,如果她给我们提供了线索,除了酬金,我还必须支付戒指的钱。
这次我毫不犹豫的挂了电话。
首先不说帮佣这件事是不是真的,但就王亦然那个调性,拿人家的戒指?你送给她,套在她的手上她都不一定会要。
这个根本就是在侮辱我的智商。
几天下来,我和许慧茹疲于应付,心力交瘁。
而电话依然还是此起彼伏。
有一天我竟然接到了苏珊娜的电话。
“在报纸上看到你的电话号码,觉得很熟悉,一查,果然是你。”苏珊娜在电话那头声音很低沉。
“嗯!”我郁闷了一下,“其实是我自己笨,我应该重新开个电话,而不应该留自己的生活电话,但是第一次登寻人启事嘛,没什么经验。”
“所以真是你发的?”苏珊娜再次求证。
“对啊!”我心想不是我发的难道还是你发的呀?
“你在找一个人?”她问。
“是的。”我觉得她在问废话,我寻人启事上不是写得很明白嘛。
“她离开你了?”苏珊娜在继续问:“不辞而别?”
“是的!”苏珊娜的一通废话让我有些不耐,她没有不辞而别,我发什么寻人启事呢?难道我真的是钱多烧得慌不成?
“所以那天你从我家半夜离开,就是为了她?”苏珊娜还在问。
“是的。”我快速的回答。
“雨,你爱她吗?”苏珊娜问。
我心想,这是秋后算帐吗?
“雨,你爱她吗。”见我不回答,苏珊娜又轻轻的问了一遍。
“我不知道。”我老老实实的回答。
其实我真不知道自己对王亦然的感情是怎么样一种感情。
我爱她吗?好像并没有。
但我为什么一定要把她找回来呢?我是想她成为我的女朋友吗,好像也没有。
“后天就是巴黎万圣节游行,你参加吗?”苏珊娜却岔开了话题。
我看见了满街的鬼节宣传海报,个个把自己打扮成僵尸出行。
“你好好去happy吧,我就不去了。”王亦然没有找到,我像是缺了半条命。
“雨,你有时间吗,我想跟你聊一聊!”苏珊娜问我。
我有一个死穴,就是不管是谁,只要问出这句话,我都没有办法拒绝。
“你想聊什么?”我问。
一个学法律的人想跟我聊聊,我又没有做违法犯贱的事情,若是为了那两个晚上,我也已经跟她说得很清楚了。
苏珊娜没有回答我,只是告诉我,11月1日会去我家。
挂掉电话,我还反应不过来,她想找我聊什么?
言波说过的话又浮现在我的脑海中:“她的灵魂被你牵绊住了。”
这个曾经被我快速泡过,又快速甩掉的苏珊娜看到了我去找另一个女人,她要找我聊什么?
我对她没有任何承诺,话也说得非常清楚啊。
10月31号,盛大的万圣节游行活动开始,一群一群的吸血鬼,僵尸,鬼怪,精灵从巴黎的各个角落倾巢而出,他们画着精致的妆容,穿着夸张的服饰。
我许慧茹在阳台上一言不发的看着楼下的酒吧街上,家家户户点着南瓜灯,挂着骷髅头,游行的队伍从街上呼啸而过。
王亦然,你现在在哪里?
会不会在巴黎的某处静静的和我们一起,看着万圣节游行的人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