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各种有韵致的人名地名都有执迷的偏好,雨崩的地名听起来好像在酝酿一场惊天动地的暴雨。
雨崩位于云南德钦梅里雪山脚下,是一个世外桃源般的村庄,目前只有一条人马驿道通往外界,需要徒步六小时左右,雨崩是藏传佛教圣地之一,也是藏民转经的必去之地。
2007年春节,第一次去雨崩。当时就想,也许这辈子不会再来。可是,谁有能预知未来呢?八年后,我又再次来到了雨崩。
我知道自己体力不济,对徒步进雨崩村已无当年的豪迈勇气。
租骡子的费用已翻倍的递增长,骡主还要用手掂量背包的重量来收取行李费用。完全是熟练的商业模式操作了。骑着骡子一路向上。进雨崩村的驿道这么多年来,不曾改变。骡粪、泥土、还有更多徒步的旅者,每当骡子经过,便扬起尘土一片。。。
途中,齐版问我:木木,当年你真的是徒步上去的么?我答:是啊,一步一步走上去。
记得当时正是冬季,在我和同伴走过一半路程后,驿道便有厚厚的积雪混合着骡粪,甚是泥泞。路上旅者寥寥无几,我们迈出的每一步都是消耗,这条通向雨崩的路显得格外冗长而没有尽头,原始森林寂寞得就像混沌未分时,觉得自己正慢慢走向过去的时光,走向前世。
那年的雨崩还不为外界更多的认识,也因为地处偏僻的关系,与外面世界的文明是隐隐隔了一层的,村子里一共也就二十几户人家,用的是自发电,手机只要过了海拔3800米的那宗拉山口就彻底成了摆设。
旅馆很简陋,一间房摆了几张床,薄薄的床单垫着,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在这种朴素的原生态地方,有一张床已足够。前来雨崩就是因为它和城市不一样,一直被称作香格里拉的世外桃源。从某种程度来说造就它的某些“缺乏”。而它的拥有,却是城市不可企及的。物质可以强化,而关乎于精神的、信仰的,基本上只能是神的恩赐。
在雨崩吃得很普通,记不清当时吃了些什么。印象最深刻的是一碗西红柿鸡蛋面,那个味道让我至今对西红柿鸡蛋面还是抗拒。
碰巧遇上是藏历新年,夜晚我们在火盆边烤火取暖。只见主人家,逐一摆好台,放装有瓜子食物的碟子以及啤酒。我好奇地问老板这是准备什么?老板说:“过新年了,待会亲戚们都上门来拜年喝酒跳舞的。”话音刚落,屋外传来一阵喧哗的闹声,随着声音屋里的门被推开,进来男男女女一群人,进得屋内便围着火炉一圈,翩翩跳起锅庄舞来。有一屋子的藏族人唱歌喝酒,把气氛煽得很是热烈。暗暗心想,倘若能天天这样,一到晚上就歌舞升平,举杯邀个明月什么的,那生活的面目真是相当可爱——假如明天能吃上只土鸡打边炉的,就更美妙了。
冬季雨崩的夜晚很冷,出门上厕所都要做一番激烈的思想搏斗,去还是忍,能忍则忍,忍无可忍。。。挣扎着推开门,面前就是泛着淡淡光泽的梅里雪山。
第二天,因天气不佳,我们决定离开雨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