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了本张爱玲的《红楼梦魇》,说是张爱玲旅居美国研究《红楼梦》十年的心血结晶,是她知名小说剧作之外为数不多的学术论著。
翻了开篇的几页,有点难但是也杂,她在小说的细节描述中寻找线索,然后推理他们信仰的宗.教,琢磨他们的族别,甚至还判断谁是裹脚谁是大脚。
花费十年时间,对《红楼梦》作如此近乎繁琐的考据,说明张爱玲是红楼真爱粉,于我恐怕真得会成梦魇,我还是轻轻松松阅读故事梗概就好。
【红楼梦第四十三回 闲取乐偶攒金庆寿 不了情撮土为香】
作者在这一回里描述了两个大的场景,一边闹哄哄,一边冷清清,一个是喜,大家合力为凤姐的生日凑份子,一个是悲,独有宝玉一人为自尽的金钏祭奠焚香。
前面两回里,同样年纪的老太太,贾母平日里前呼后拥有人服伺,身子娇惯得很,在大观园里玩了不足一日就感了风凉,而刘姥姥常见在田里地间劳作,身子骨儿硬朗结实,即便喝多了酒坏了肚子一觉醒来还是精神头十足。
刘姥姥大包小裹地回家后,贾母在王夫人和凤姐的精心照顾下也慢慢恢复了体力,不仅食欲上来了,还兴致勃勃地张罗着要给凤姐庆祝生日。
小说中,贾母的性格比较开朗,不聋不哑不糊涂,还会享受生活,找个有水音的亭子听戏,给黛玉宝钗的房间搭配个色,老太太出了不少好主意,而且管理的事儿全权下放给儿孙辈,她乐得和孙子孙女尽享团圆之福。
这一次,贾母又想出个新花样,张罗大家伙儿凑份子集资给凤姐过生日。
老太太的点子,谁敢说不好?心甘的、情愿的,还有随大流的,不得不的,反正最后都欣然应诺,还各自根据家族地位报数自己能拿出的银两。
凤姐替老太太想,赖大的母亲替邢、王二位夫人想,说说笑笑里其实也有点捍卫各自权益的味道。
凤姐在老太太面前讨巧卖乖,信誓旦旦说李纨的份子钱她承担,可是转身她就抵赖不认账,这要负责此次生日庆祝活动的尤氏逮个正着,背地里,她干脆也退了平儿、鸳鸯和彩云三个首席丫鬟的份子钱,还免了周、赵两位姨娘的。
本来两位姨娘的日子就苦哈哈,每月生活费也杯水车薪,所以当凤姐发现漏了通知二人的时候,尤氏就是反对的,后来她私下退回也是知道她们的心苦。
尤氏,一个在小说中存在感并不强的长孙媳妇,仁义和共情的人物性格瞬间饱满立体。
转眼间凤姐的生日到了,尤氏的张罗下,一切庆生活动井然就绪,但是作者却无意描述热闹,反而笔锋一转,说宝玉大清早出门了。
一边是大家着急谁也不知道宝玉人在哪里,一边是宝玉只带着心腹小厮茗烟骑马偷偷溜出家门,而且还就奔着人烟稀少的冷清地方去。
茗烟一头雾水,也不知道宝玉究竟想干啥,但是又不敢违背主子的意识,只能稀里糊涂地猜度着,还得时不时给宝玉想法子解决问题。
原来,这一天,是凤姐的生日,也是前面因为羞愧跳井自尽的金钏的忌日,除了妹妹玉钏独坐在廊檐下垂泪,只有心细如发的宝玉还默默记得,而其他人早已经融入到为凤姐庆祝的热闹喧嚣中。
有人笑,有人哭,有人喜,有人悲,热闹和孤寂似乎是世界的两个尽端,但是也可能就是一枚硬币的正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