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个十分幸福的童年,或许生活在山里的孩子都有过这样幸福的经历。
那个时候没有电视没有手机没有电脑没有网络,唯一的娱乐节目就是每天定时响起的乡村广播。
偶尔会有“上面的人”下来放场抗战电影,但是村子里谈恋爱的年轻人早早就把位置占了去。
还有为了生计自遥远的外面而来到村里表演杂技的人,那时候最喜欢的就是那一车又一车的动物,它们一来,意味着晚上不用早早睡觉,可以去外面玩一玩,去悄悄掀起车上厚厚的防雨布,和那圈养在笼子里的动物说说话,看看它们湿漉漉的眼神。
那个时候还小,并不知道什么是怜悯,现在想来,自己是同情那群动物的,用统一的大笼子装起来,外面盖了一层厚厚的麻布,不透光不透气,锁在加了栏杆的车上,像是穷途末路的困兽一般,它们该有多难过啊。
看完杂技的第二天早上总是不愿意早起,大概小孩子都容易轻易生出懒惰。
夏天,床前挂着房蚊子的小帐子,奶奶喊不醒我,便捉几只知了放在帐子上爬,知了的叫声实在是太聒噪,我每每都会被吵醒,然后拿起知了睡眼朦胧的迈着小短腿跑去找奶奶,知了过了油之后,便可以香喷喷的吃了,这也是小时候最美味的食物之一,当然只有在夏天的早晨才能享受到。
讨厌的知了叫声,香气萦绕的小厨房,奶奶忙碌的身影,是童年时光里最好的记忆。
三四岁的孩子是闲不住的,总是在大人转身忙活计的片刻就偷偷溜出家门,在大一点的孩子的带领下,分成两拨,一拨去池塘,脱了衣服鞋子下水捉泥鳅小鱼虾米田螺等等,一拨去林子里,刺溜刺溜爬到高高的树顶,捉知了和“知了猴”(知了的幼虫)。
我是最没用的那一个,长的小小的,不能下水,也不能爬树,好在带头的孩子是邻居家的哥哥,每逢我在场,他便让我在树下守着,大家捉了知了折断翅膀就扔给我,我再收拾起来放到袋子里。
过不了多久池塘边的那拨人便会过来寻我们,接下来就是升火了,火升起来把捉到的东西统统都扔进去,几个孩子就可以美美的吃一顿了。
当然最后都是满身灰尘的回家,像个泥猴子一样,免不了挨得大人一顿训,训过了,睡一觉起来便忘了,第二天继续,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走了一拨人,又来了一拨人。
七岁的时候开始读小学,每天早上要走将近一公里的路才能到学校。
那个时候身边同龄的孩子都是极讨厌上学的,我却是个例外,每天按时到校按时交作业帮值日生打扫卫生,老师同学都是极喜欢我的,老师夸我懂事让我当班长,同学喜欢和我玩让我给他们讲题。
小孩子的想法都是很简单的,我之所以喜欢往学校跑,是因为以前带我玩的哥哥姐姐都去读书了,我就变成了孩子里最大的一个,偏偏我又不想留在家里带着一群小屁孩玩,只想追随哥哥姐姐们的脚步,快点上学就可以快点长大,于是就这样迷迷糊糊的开始了我学生时代的第一堂课。
对于小学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记忆,因为周围的人还是小时候的玩伴,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唯一值得一提的就是临近毕业的那个夏天,紧张的考试氛围也没有冲淡离别的气息,大家都在教室里疯狂的互相传着自己的同学录,以此来给平平淡淡的五年留下些许温暖的回忆。
据说别的班级班主任明令禁止这种物品的存在,却不知道为什么我们老师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耽误上课时间就可以,便随我们传随我们写。
其实那个时候并没有像如今一般漂亮的同学录,只是同学自己将几个练习本剩余的纸张缝缝补补黏贴起来的,再用彩笔画几朵花画朵白云,就拿去给同学写了,甚至于谁用一个新本子写都会在同学之间传好久,也会越传月神乎,某某某居然用一个新本子写同学录,还给提供一套水笔让同学在她本子上画画呢。
十二岁以前是我这一生中为数不多的令我想起便来欣喜的时光,少年不知愁滋味,用这句户来形容再恰当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