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很长时间没有动笔码字了,前几天看到加国高校文学社本期周刊的创作主题是前世今生,忽然间有了很想写一个凄美爱情故事的欲望。每个女人的心中都曾编织过一个美丽爱情的梦想和渴望,只是那份深种的柔情又能寄予何人去相知相守?
(一)
她早已过了如花似玉的年龄,依然清秀的脸庞上有着难掩的孤寂和落寞。她和他已经分离很久了,他总是专注地追求着自己想要的东西,不会在意她的孤独和渴望,也从来没有因为她的渴求而做出让步。
多年来陪伴她的是那一个像极了他的偶人,那是很多年前他们一起买的。在分别的无数个夜深人静的无眠时刻,只有偶人静静地躺在她的身边,她的泪早已浸入了偶人木刻的身体里,湿了又干,干了又湿。
终于有一天她懂得了他的冷漠源自一颗无爱的心,而她还是卑微地渴求着他的陪伴和关爱。她曾经执着地一遍又一遍打电话给他,得到的只是冰冷的回复和无人接听时的嘟嘟声,敲打着她那早已破碎的心。
又是一个孤寂的夜晚,电闪雷鸣中她捧着无言的偶人躺在床上,泪水从她那清澈的双眸中滚滚流下,她的心已经在绝望中麻木,只有偶人的脸在黑暗中一次又一次地被闪电划亮,惨白中却有着温暖的笑意。
突然一个巨大狂暴的闪电在她的窗外划过,她下意识地放开偶人,用手捂住了眼睛。这时一道惊天的炸雷在窗外响起,黑暗中她听到了哐当一声,似乎什么东西落在地上,紧接着是玻璃的破碎声。忽然间一个清凉柔软的嘴唇吻上了她的额头,恍惚中她感觉自己被一个人拥入怀中。
她惊异地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一张年轻的他的脸正深情地望着她,那张脸和墙上挂着的很久以前他和她的合照一摸一样,而墙上的相框已经破碎在地上。
她感到那温暖的笑容是那么地熟悉,她忽然想到了偶人,挣扎着去寻找,而他却满含笑意地看着她惊慌失措的样子,再次把她拥入怀中,这一次他那清凉的嘴唇盖在了她那早已被泪水浸湿的双唇上。
她闭上了眼睛,想起了那些很久以前她和他曾经有过的甜蜜痴缠,渐渐地忘却了刚刚的惊异,全身心地融化在他的温情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依依不舍地睁开眼睛,她以为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所有的幻境都会消失,而她所面对的依旧是漫漫长夜的孤寂,还有那个静静守候她的偶人。
然而,幻境并没有消失,电闪雷鸣已经结束,窗外一轮高悬的满月照亮了整个夜空,她并不记得那夜是农历七月十五。
一个曾经熟悉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地告诉她,他会永远地守护着她,不会再让她孤寂流泪。她的泪水瞬间盈入眼眶,她问他是谁?他说是她思念的人。她又问他会留下吗?他说会的,他会陪她到终老。她含着眼泪笑了,她终于不再孤单寂寞。
从那个夜晚以后,幸福就绽放在她的脸上。他对她是那么地温柔体贴、珍爱宠溺,他为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她从前对那个他的渴望而不得。
有人说她会经常痴傻地对着空气说话欢笑,还会举着双手把头偎依在空气中幸福地陶醉。认识她的朋友都担心她生病了,可她自己却从不认同。她的脸上总是明媚地绽放着欢颜,她变得越来越娇美动人,时光仿佛在她的脸上停滞了,以至于渐渐地大家也习惯了她偶尔的怪异痴癫。
直到有一天他听说了她的变化来找她,当他用钥匙打开她的家门时,他看到她一个人正在吃饭,却有两双筷子和两碗饭,而她正在边吃边对着空气说话,满心欢喜的样子仿佛陶醉在爱河里。
当她看到他的时候,有些奇怪地盯着他,然后又转过头看向空气,眼睛里充满了迷茫和困惑。他并不知道她的目光在他和那个依旧年轻的他之间流转着,因为他和所有人一样看不到那个年轻的他,只有她自己才能看到。
他问她还好吗?他听说了她的变化所以担心她,来找她。她淡淡地说自己很好,没有什么可以担心的。她又转过头看向那个笑容温暖依旧的年轻的他,突然间好像有了醒悟和决断。
她请他离开,并要回了他的钥匙。他想保留因为那里还是他的家,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却无法坚持,钥匙终究是被她拿走了,他也走出了家门。屋内传来了她那银铃般欢乐的笑声,可这笑声对他来说竟然是那么的遥远和虚无。
房间里她被那个年轻的他拥抱着,她依然在开心地说着之前的话题,仿佛没有人曾经来过。他问她想不想知道他是谁?她轻轻地说,她并不需要知道,但是她很愿意听如果他想告诉她。
(二)
于是他向她讲起了一个在很久很久以前发生的故事。她曾经是一棵花园里开得最灿烂最美丽的丁香树,她思念的那个他和现在的他是一对孪生兄弟,那个是哥哥的他一心求取功名而努力读书,经常在丁香树下吟咏苦读。他喜欢丁香树的芬芳,尤其是她,那个花园里最美丽芳香的丁香树。时间久了那棵丁香树竟然深深地爱上了他,她喜欢听他那朗朗的读书声,喜欢他在她的树下吟诗作赋,每一年她都竭尽全力地绽放,只为他会在她的树下驻足,会折一些她的花枝插在他案头的花瓶里。
而他是那个他的孪生弟弟,他无意功名却更喜欢做花园里的园丁,他精心侍弄着花园里的每一株花草,对她那棵最美丽芬芳的丁香树更是用心呵护。可是后来他发现丁香树在那一年哥哥考取功名离开后,一天天变得枯萎起来。他很难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该怎样去挽救她,直到有一年哥哥回来小住,本来已经错过花期的丁香树竟然不合时令地又开出一树绚丽芬芳的丁香花!
功名成就的哥哥满心欢喜地和弟弟一起来到丁香树下,他的眼中只看到那些绚烂怒放的丁香花,却没有注意到丁香树已经枯萎凋零的枝叶。当他在树下告诉弟弟这是他最后一次来看丁香花,以后他不会再回到这里时,丁香树的花瓣儿竟然如凄雨般的飘落,那一刻弟弟仿佛听到了丁香树在风中的呜咽。
哥哥走后的一天夜里,弟弟梦见了一个身穿紫衣头戴丁香花的美丽女子向他道别,感谢他一直以来的精心呵护。她说她本是丁香树精,树木原本只有一魂一魄,而人却是有三魂七魄,她无法进入人的六道轮回,所以她要走了,她要去找寻另外的两魂六魄,只为能够投胎做人,嫁给那个她深爱的哥哥。
弟弟被她的执念感动了,他发现自己在对丁香树的精心呵护中已经深深地爱上了她,他不忍心看到她痛苦悲伤的模样,他甚至想牺牲自己的魂魄去成全她的爱。
丁香树不肯接受他的牺牲,她不想那个一直呵护自己的人为了成全她而失去生命和轮回的机会。她要自己去找寻,无论多么艰难她都会为了心中的爱而执着。
可是弟弟已经决意牺牲自己,在她转身离去的时候,他把自己的两魂六魄推进了她的身体内,然后他残留的一魂一魄便离开了他自己的躯体,远远地看着她坠入轮回的黄泉路上。
后来当他知道她从树木到人的轮回要经历七七四十九个劫难,还要经受九个苦难的轮回才能修成正果,与那个她心爱的他结成姻缘时,他的残魂不忍离她而去,于是就游荡在这人世间,心痛地看着她历经千辛万苦,辗转于生死之间,带着执念一次又一次地在磨难中轮回,终于等到今生今世她和他的牵手。
(三)
含着泪水她听完了他们前世的故事,九世轮回的忘情水早已夺去了她的记忆,唯一留下的只有那个无法驱散的爱的执念。
他对她说对不起他欺骗了她,他并不是那个她执着深爱的人,他残留于世的一魂一魄无法再呵护她,只能在她苦难的九世轮回中寄身于一件物体守候在她的身旁。
今世他寄身于她的偶人,看着她在无数个孤寂的夜晚哭泣流泪,而他却无法拥抱她安慰她,他只能静静地守候着她,用偶人不变的微笑给她一丝温暖。
他不断地祈求上苍赐给他一个机会,能让他再呵护她这一世,他愿意用他残留的一魂一魄作为代价,去换取能出现在她的身边,满足她的渴望,给她这一世的余生带来幸福和快乐。
有一天他的心愿终于被掌管这里的一位阴差大人听到,阴差大人知晓了他们的故事,也了解了她在九世轮回中所经历的苦难和艰辛,阴差大人被她和他的执着所感动,答应了他的请求。借势农历七月十五夜晚的天地异象,让他的残留魂魄复活在那个她心爱的他的照片里,但是除了她自己没有人能够看到他,也就是说他的一魂一魄只为了她而复活,陪伴她走过余生,然后便会灰飞烟灭,永远地消失。
他说她可以有两个选择,一是让他继续扮演她心爱的那个他,满足她的渴望,让她的余生不再孤寂。在她百年之后,他便会永远消失,他希望她的下一世能够忘却执念,找到真正属于她自己的幸福。
还有就是她已经知道了他不是她执着深爱的那个他,她并不需要他的存在去欺骗自己,那么他就会马上消失,她依然可以找回她心爱的那个他,因为他已经回来找她了,也许他们从此以后就可以过真正快乐的生活。说完他低下了头,平静地等待她的回答。
她沉思了片刻,然后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脸。他抬起了头,看着她,她也深深地凝视着他,她说两个选择她都不要。一丝惊诧在他的眼中滑过,他期待着她说下去,可又有些茫然,不知道她的答案究竟是什么。
她说他不需要去扮演任何人,她只要他做回他自己,那个愿意呵护她的弟弟,她要和他幸福快乐地共度余生,然后他们一起化作两棵共生的丁香树,相依相伴,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说完她看着他无比幸福地笑了,他也笑了,眼睛里含着泪花,再一次把她紧紧地拥抱在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