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忽如一夜春风来

周日的清晨,春风正盛,吹的人浑身冷飕飕的,大有凄凉之感。


晓松一大早就赶去了那家咖啡厅,准备观摩四人团体的撒狗粮全过程。此时刚九点半,离约好的十点钟尚有半小时,晓松就已伫立在瑟瑟冷风中等候八卦主角的到来了。


十分钟过去了,风早已把晓松吹得通透,可路的尽头仍不见任何来人的迹象。晓松吹着口哨观望着,一副玩世不恭的姿态。


又十分钟过去了,晓松已冻得瑟瑟发抖,但仍坚持站在冷风中,双手插兜缩着脖子,双眼直勾勾地望向远方,期待看到希望。


已经到了约定的十点,晓松已冻得缩到了街边店铺的墙角处,一边哆嗦着一边埋怨着,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被昕薇给耍了。


正在晓松冻得开始怀疑人生时,雪峰率先到达了咖啡厅楼下。峰哥看到缩在墙角里冻得双颊通红的晓松,又惊讶又觉得好笑,竟未忍住噗嗤笑出声来,略带调侃得颤声问道:“哇,松哥你怎么来这么早啊!”


缩在角落里的晓松扭头见到了正在说话的雪峰,就仿佛见到了救星一般,竟“哇”得一声哭了出来。晓松挣扎着从蜷缩的角落里站起来,便一边哭着一边冲向了雪峰,不料竟一个踉跄跌倒在地。


峰哥无奈得连忙走去搀扶起晓松,又替他轻轻得拍了拍衣服上的土,一边摇着头一边叹着气,却一个字都不说。晓松从悲境中缓过来后渐渐停下了哭泣,见雪峰对自己的这般遭遇竟不言语,瞬时委屈顿起,拖着腔调说道:“峰哥,你怎么都不安慰安慰人家,我在这一个人冻了大半个小时,好不容易见到你来了,可你却一句话都不说……”说着说着,眼泪竟又从眼眶中一滴滴滑落。


“打住!”峰哥见晓松哭腔又起,连忙直起身来吼道,“这可不怪我,这时间可是昕薇跟你说的,你要哭要闹找他去,少冲着我在这又哭又闹的!”


“呜呜,你现在就是在欺负我呀!我哪敢跟薇薇姐说这事呀!”晓松刚还想再说点啥吐吐苦水,却远远瞧见昕薇朝这边走来,连忙咽了咽口水,愣是把剩下的话都一股脑憋回去了。


“哟,晓松,雪峰,这么早!”昕薇人还未到,声音已随瑟瑟风声直抵晓松双耳,不禁让晓松早已冻透的身躯随之颤抖。他紧紧扯住峰哥的衣襟,艰难得站着,声音微颤着却依然挤出一丝笑容回道:“薇薇姐早啊!”话虽说出口,双腿却仍在抖个不停。


昕薇利落得停好了自己的单车,侧身朝两人挥了挥手,只丢下一句“进去吧!”便自顾自走进咖啡厅里了。峰哥随即拍了拍颤抖的晓松,拖着瑟缩的晓松转身一起走进了咖啡馆。


当晓松颤颤巍巍随峰哥走入咖啡馆时,却发现昱帅和苡莯早已坐在窗户一角,一边喝着咖啡一边聊着天,桌面上还摊着各自的作业,想是早已来了一个钟头了。他想着自己刚刚在外面冰雪交加的状态,眼泪突然间就铺天盖地而来。其余四人瞧着突然间泪流满面的晓松,均一脸诧异不知所措。


“你咋了?是我和昱帅有何不妥吗?怎么你一看到我们俩就哭成这样啊!”苡莯一边递过去了一沓纸巾,一边心急口快得问道。


晓松仍自顾自啜泣着,峰哥一边安慰他一边扶他在沙发上坐下,用似笑非笑的眼神望了望昕薇后,便回身开始掏自己的作业。


昕薇看着峰哥不同寻常的反应,诧异了半晌后恍然大悟,不自觉又瞅了眼仍在瑟缩的晓松,目光落在他冻得通红的手上,左眉微微挑起,一边缓缓坐下一边用略带调侃的语气挑逗道:“你……不会是……早于10点来了却默默在楼下等我们吧?”


晓松原已逐渐止住了啜泣,渐渐缓过神来,昕薇这不问还不打紧,这一问倒仿佛不慎触碰到了晓松的泪点,他蓦得一声“哇……”了出来,泪珠儿更是哗哗得如泉涌下,顿时引得全场都朝这本毫不惹人注意的一角瞧来。众人原只道是哪个顽童忽得嚎了起来,不料目光所及之处竟是一位已略显事故的高中生,不禁眉头微皱,窸窸窣窣得讨论着,言辞或中肯或偏激,但总归不是什么好话。晓松天生的顺风耳,虽众人的议论声都很小,偏就是让晓松听到听到了。一向十分注意自己“高大威猛”无所不知的晓松连忙憋住了哭声,而不争气的鼻涕却顺着紧闭的双唇滑下。


昕薇半带抱歉半带好笑得看着晓松的表演,拿起刚刚苡莯本准备递给晓松的纸巾,饶有趣味得安慰道:“来快擦擦鼻涕,这事儿怪我没跟你说清楚。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晓松果然真汉子也,收放自如之灵活真的是令我叹服!”


“薇薇姐,你可别再损我了,行不!”晓松撇了撇嘴,接过昕薇手中的纸巾,悄悄转过头去简单擦了擦鼻涕,就四处张望着朝洗手间去了。


“这世上还真是一物降一物呵!”昱帅瞧见平常黑白通吃谁见了都得照顾他的好奇心为他猎奇的八卦小王子晓松就这样轻描淡写得被昕薇占了点口舌便宜去,不禁摇晃着脑袋感慨道:“任凭晓松多么叱咤八卦风云,还不是被昕薇一句话就占了便宜,乖乖奔洗手间去了,哈哈哈……”


苡莯听昱帅这么一说,也不禁笑出声来,一边拍打着昱帅的肩膀一边笑不成声得埋怨着:“哈哈你呀你!还说人家哩哈哈哈!”


雪峰听了却老大不开心,但又说不上自己为什么心里不舒服,也不知是气晓松抢了自己的风头,居然有幸让昕薇给他道歉,还是气昱帅那句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的话,怎么滴晓松就跟昕薇是一物降一物了。他微微皱了皱眉,并未搭话,只是默默开始看题,企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峰哥果然是学霸级别的人物呀!”苡莯转头看到雪峰已拿起笔读题,也学起昱帅刚刚的模样感慨道:“我们这些凡夫俗子还在吃瓜看热闹呢,学霸已然淡定得开始做题了!唉,比不得比不得呀……”说着说着,把自己都说感动了,一边摇着头一边手也开始四处寻找刚刚被自己丢掉的笔了。


“是是是,苡莯说的是,我们都开始吧!”昱帅一边附和道,一边也拿起了笔看向自己的作业。


“呦呵!想不到昱帅和苡莯现在这么妇唱夫随如此恩爱了哈!这一趟我果然没白来!”从洗手间里一整容装英气归来的晓松刚巧听见了昱帅最后这句话,立即来了精神。


“你可打住吧!我们可是来写作业的,不是来听你扯八卦的!”昕薇听了昱帅的话自是美滋滋的,瞧见晓松的态势又嚣张起来,也是瞬间斗志昂扬不留情面得回敬道。


晓松一脸委屈得吐了吐舌头,乖巧得闭上嘴坐了下来。他翻开菜单琢磨着点些什么喝,但一时半会又无法做出决定,刚抬起头想要询问一下他人的意见,却瞧见昕薇四人摊了一桌的作业和齐刷刷埋头苦思奋笔疾书的场景,惊讶了些许后,缓缓开口试探道:“你们……每个周末……都是这样……小聚会的吗?”


“是的呀,不然你以为哩!”昕薇头也不抬得回道。


晓松“咣”的一声把菜单扔到玻璃桌上,振振有词得回顶起来:“都不点吃的不点喝的的,算哪门子聚会?薇薇姐你这明显用词不当名不符实呀!”


“名不符实?”昕薇抬起头装作毫不知情义愤填膺得看着晓松,“我何时说过我们这是小聚会啦?这不是你自己说的吗?要说名不符实也应是你自己个儿的消息不符实,怎么不说自己反倒说起我来啦?”这演戏上了头的昕薇越说越气,连忙喝了口咖啡压了压,然后又赶忙低下头继续摆弄作业了。


晓松被昕薇一股脑儿的回话怔住了,半晌未动。过了一会儿,他慢慢回归神来,呆呆得回想当时的场景,发现好像确如昕薇所说,这“小聚会”之名出自他口,昕薇还好心得提醒了他“会比较无聊”,雪峰听说他要参加后的表情也甚是惊讶,而自己却全然没往心里去,只顾高兴昕薇答应了此事了。


这半日对晓松来说真可谓是度日如年。好不容易挨到午饭时分,本想着大家伙总归要吃顿午饭再继续,他也总算是可以跟他想八卦的对象多攀谈几句,也就不枉这一遭了。谁承想,四位收拾起好自己的随身物品后便背上书包相互道别了。


“别,别啊!你们这就走啦?”晓松急得大冬天都冒出了汗珠子。


“是啊!”昱帅最早收拾好了,背着书包站在过道处回道:“我们每周都是这样的,一起学一上午,处理完各自的疑难题目后就各回各家吃午饭了。”


晓松满脸愁容得站在那左顾右盼,嘴里说不出的苦涩感更是让平常口若悬河的他语塞。雪峰收拾好后,背包走到晓松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戏谑道:“松哥啊!今天感觉怎么样?是不是收获满满吖!我看那会我们讨论那道电磁学题目的时候你听得老认真了,相信你一定也会做了,明儿我就跟老师推荐你来给大家伙讲讲那道题,让你也出出风头!怎么样,哥们儿我够意思吧!”


“行了!瞧你那德行!你损他作甚呐!”昕薇瞧雪峰朝晓松阴阳怪气挤眉弄眼的,蓦得觉得晓松挺可怜的,忍不住帮他说起话来。


“薇薇姐,还是你最好了。”晓松一脸委屈得说道,“以后你们继续好好聚会吧,我就不打扰了……”


“别介呀!”苡莯也收拾好了东西,赶上前来接道,“你想来尽管来,不过下次可千万别空手来了哈,不然你可得无聊死咯~”


“好的好的,知道了……”晓松羞愧得低下了头。


冬风虽凛冽,却吹不散四人学习的热情。渐渐地,冬风变成春风,天气转暖大地回春,四人组的学习成绩也日渐增长,昕薇更是在期末考试中达成了进入年级前10的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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