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文 | 王學藝
“轰隆”一声枪响。
中间的朋友应声倒地,前边的朋友脊背发凉,最后的二远目瞪口呆,倒吸一口凉气。
二远麻杆身子顶着大头,笑起来面盆脸上两只眼睛眯成小缝。他在县城机械厂上班,工作便利使他造起枪来,村里几十条枪都出自他手。
他造的是打野兔用的长铁砂枪,半成品。就是他只制造枪管和扳机部分,至于枪托谁买谁自己去鼓捣。
最早,村子里有个爱好打野兔的。冬闲,村里人看他扛着枪田地转悠一天,晚上家里就野味儿飘香,都很羡慕,有渠道的开始从外地买枪回来。
别看二远身子骨麻杆,大脑袋滴溜一转管用得很。
过几天,他就把枪从县城带回了家,坐地起价,三十块钱一杆。那段,特别是晚上,到他家拿枪的络绎不绝。二远躺床上翘着二郎腿,哗啦啦数着钞票。呲牙咧嘴,眼眯的又看不见了。
二远因枪搞出了件惊天动地的事儿。从此,摔枪盟誓,金盆洗手。
周日,他和朋友一行三人,每人掂杆枪去打野兔。秋季的棉花棵枝杈硬实,二远走最后,手里平行晃悠着长长火药枪,大家顺着齐腰深棉花垄,张望着野兔闪现。
正慢步踱行,二远直觉枪身一沉,最前的朋友只听身后“嗵”震耳发聩一声巨响。耳边铁砂“嗖嗖”。“咕咚”他本能就趴地下了,手里的枪“嘭”也响了。趴下那一刹那,他也不清楚怎么触动了扳机。
一前一后两声枪响,趴下的朋友背上“咣”就压上一重物。扭脸一看,中间那伙计瞪着眼趴他背上了。二远则傻愣愣,雕塑般站他俩身后,小眯缝眼从未见过瞪得枪口般圆。
原来,二远的枪扳机无意间被棉花枝杆勾着,中间朋友的后背眨眼被打成筛底。
从此,手提枪不成文一律改肩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