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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章【连载】若捷有你（19）迁新居-下
肖妍见我一路上情绪低落，担心我一个人睡晚上会胡思乱想，非拉着我跟她挤在一张床上。
我和肖妍躺在主卧的大席梦思上，关了灯在黑夜里聊着过去的事情。从童年一起玩丢沙包聊到大学时期谈恋爱。
“若捷，你还记得我大一时的那个初恋男友么？”黑暗中传来肖妍似有若无的声音。
“那个小平头？”大一那年?记忆中是有那么一个喜欢留平头的男孩子和肖妍一起来苏城看过我了两次。我记得他本名叫做沈小亦，因为我每次见他，他都剃一个板寸头，所以我当时就给他取了这么一个外号。
“嗯，沈小亦。”
“他怎么了？”我将原本平躺着的身子侧过来，面对着肖妍，虽然黑暗中我根本看不清她的脸。
“他上个月结婚了。”肖妍淡淡道。
“你们还有联系？”我在脑子里飞快地思索着关于沈小亦的信息。记忆中他虽是肖妍的第一任男友，却也不是最后一任男友。和他分手后，肖妍在大学里还交往过好几个男朋友，只不过相比之下这个沈小亦似乎是交往时间最长的一个。
“不知道他从哪里找到我的联络方式，上个月12号忽然就给我发了条短信。”肖妍挪了挪身子，似乎在找一个躺上去更舒服的姿势。
“他不会就为了来告诉你，他要结婚了吧？”虽然肖妍不一定看得到我脸上的表情，但我还是忍不住撇了撇嘴。
“谁知道呢？也许是诚心给我添堵也说不准……”肖妍的声音听上去竟有些失落。
“你别告诉我你舍不得啊？别忘了，当初可是你踹的他！”我的声音不自觉抬高了几个分贝。
说起来这两人分手的原因，也挺奇葩的。在大一寒假的时候，沈小亦要求带肖妍回家见爸妈，可肖妍呢，总是推辞两人的关系还没有发展到可以面见家长的地步。虽然从放寒假到春节，沈小亦大大小小给她打了不下20通电话，每次都会提起这件事，可肖妍就是不肯答应。最后沈小亦以分手相威胁，肖妍脑子一热竟也同意了。虽说后来沈小亦服了软，可最终两人也没能熬过大二。
据说大二下学期，肖妍经常见到数学系的沈小亦频繁和她们财会系的一位女生约会。也不知肖妍是不甘心落单还是故意跟沈小亦赌气，她陆续接受了几位追求她的男生，可是每一段恋情都像中了魔怔一样熬不过3个月就宣告结束。
事到如今，当年被甩的沈小亦都快过上“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了，可咱的当事人肖妍却还是孑然一身。这怎么看，我都觉得不太对。
“我只是觉得他不该在结婚之前让我知道，这么多年了他还一直在偷偷关注着我。”肖妍叹了口气道“既然一直都是偷偷关注，干嘛又要挑这种时候让我知道。”
“也许就像你说的，为了诚心给你添堵？”我将身子躺平，双手枕在脑袋下边，眼睛盯着头顶那片漆黑的天花板。
“那他还真是有心了……”肖妍缓缓道。
“你当初对人家那么决绝，还不能容忍人家现在给你添点堵啊?”我侧着脑袋睨了她一眼。
“喂！”肖妍突然笑出声来，抬起右手胳膊肘碰了碰我的肩膀，意在说着我到底是站在谁那边的。
“你说你连难过都表现得只有那么一点点儿，你还好意思说人家给你添堵！”我伸出左手，用大拇指掐着食指的指甲盖比划着凑到她眼前“我看你啊，分明就是舍不得那种被人眷念的感觉。”
“那个时候太年轻，总觉得面见父母就代表了迟早是要结婚的。可是结婚对我来说是多么遥不可及的事情啊。我每次只要一想到我的爸妈，我就觉得还不如不要结婚的好。与其披着结婚的外衣在外面和别的女人过日子，倒不如不结婚来得自由。至少这样对那个守着结婚证过一辈的人来说，免去了一场灾难不是吗！”肖妍突然静静地诉说起那些她一向不愿提及的事情。
我很想安慰她，可是又感觉自己的安慰即便说出口也是那么的苍白无力。这世上本就没有感同身受这么一说，那些藏在心底的伤痛，又岂能是别人轻描淡写的一句安慰就可以治愈得了的。
肖妍从小和我一起长大，我们两家在我上高中之前一直是邻居。她家里的情况我也就基本都清楚。
肖妍的爸爸在我们还上着小学的时候，就在给人做装潢。那个时候市场上的建筑装潢材料卖的便宜，她的爸爸经常承包一些装潢工程，从中赚了不少钱。后来，工程越包越大，钱也越赚越多，他的爸爸便如同很多男人一样，兑现了那句“男人有钱就变坏”的真理。
肖妍上初一那年，他的爸爸带着所有存款和那个女人私奔了，抛下了她和正在上小学的弟弟与母亲相依为命。她的爸爸虽然跑了，可是外面被人也欠了不少工程款，母女三人，靠着讨来的债款也算能勉强度日。即便是在最困难的时候，肖妈妈也没有放弃女儿的学业，坚持四处做小工挣钱供两个孩子念书。
肖妍也很争气，考上了樊城最好的大学，大学毕业后就进了一家上市公司做出纳。这么多年她，她一路从一个小小的出纳员爬上总账会计的位置，其中的辛酸怕是也只有她自己知道。所幸她的努力没有白费，公司领导对她很是赏识，这不总账会计的职位也是刚刚提拔的。
前年肖妍的弟弟结婚了，她那消失的父亲不知从哪里得到消息竟带着那个女人一同出席。他还扬言要带着儿子、儿媳和那个女人一起生活。肖妍当然不同意，于是这两年她一直在加倍努力工作，希望能尽快攒够一套房子的首付。这样她就能在自己工作的城市买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再将母亲接过来和她一起生活，从此母女俩远离那些是是非非去过清净的日子。
如果说肖妍独身到现在，跟她复杂的家庭关系没有关联，说出来怕是她自己都不会信。我想这种嵌入心底的不安全感，或许从他的爸爸自我膨胀的那一天开始就已经在肖妍的心里滋生了。
“我之前在樊城看了好多家楼盘，都没有合意的。”肖妍的话将我从回忆拎回现实。
“或许这是天意。”我轻笑道。
“是啊，你也在苏城。这样我们以后就能一直在一起了。”肖妍终于放松了语气，不再吐露低沉的声音。
“只是，没想到方嵊也是离异家庭。”不等我回答，她又叹了口气道。
“人生本来就充斥着无尽的未知数。”我觉得我快化身成哲学家了。
“是啊，那你，会介意这种家庭背景吗？”
“如果我是男生，我管它离异还是单亲、孤儿的，肯定娶了你。”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下辈子投胎做个男人再娶一个像我这样的女人，我觉得这句话完全可以改成，我徐若捷下辈子投胎若是个男人一定娶一个肖妍这样的女人。
“不，我指的是方嵊。”肖妍侧过身子，盯着我。黑暗中，她澄亮的眸子闪闪发光，我虽看不见她的脸却清楚地感觉到她注视我的目光。
“他，的确是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我思忖了几秒，回答道。如果，肖妍决定和他在一起，我不会反对。
“嗯，看上去的确成熟稳重，还不失风趣。这样的男人，简直是打着灯笼都难找啊……”说着肖妍打了个哈欠。
没有了对话，整个房间一下子静谧了下来。不知道是不是认床的原因，我竟丝毫没有睡意。只觉得从空调出风口传来的声音在夜色中入耳格外清晰。也不知过了多久，身侧渐渐传来肖妍均匀的呼吸。
我睁着眼睛看着黑漆漆的天花板发了会呆，脑子里挥之不去是方嵊的名字。
小妍受了那么多苦，如果和方嵊在一起，他一定不会让她再受苦的。这么想着，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又有些失落。他会喜欢小妍的吧，男人应该都喜欢小妍这样的姑娘才对，长发飘飘、长相甜美，还很会穿衣打扮。
如果，他真的喜欢小妍，我会帮他的。脑子里浮现这句话的时候，我已经昏昏沉沉陷入了睡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