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下漏灯光,疏疏如残阳。
安然伫立在摩肩接踵的人流中,迎面走来一人,眉如墨,眼似杏,好看,真好看。如同喝下了清香甘冽的玉液。此时的安然,就像是那嘉陵江的水,翻腾又滚动。眼泪不争气的哗啦啦的往下掉,脚步不由自主的向他走去。
喻森张开了双臂,露出浅浅的笑,而后抱紧了眼前的,有温度的安然,“安然,我回来了,回来娶你了。”安然埋头藏在喻森的怀抱里,良久,喻森都要以为安然睡着了,直到胸口那边传来一片潮湿。
抬起毛茸茸的头,泪眼婆娑,望着喻森,“好。”
为这个好字,等了三年,等了三十六个月,等了一千多个日日夜夜。
喻森没有告诉安然,孤身一人的他在那个满是钢筋铁泥的高楼大厦,一寸寸的,用血和肉挖出属于自己的一片土地。
他曾喝酒喝到胃出血,熬夜熬到天渐明,微笑笑到脸抽筋。只是心中住着一个人,让他穿越过一次次的暴风雨,踏过一次次的刀山火海。
去一个水乡江南的小镇,有一个叫安然的人在等着他。
两人走在人潮拥挤的街道,十指紧扣。
异地恋真的不容易。两人靠着一根细细的电话线和无数张的车票,搭成了通往幸福的通道。
安然住在水暖江柔的江南里,而喻森住在高屋建瓴的北方里,大多数时间都是安然千里迢迢穿过大半个中国,跋山涉水的来到喻森身边。
在不足二十平方的出租屋里,做好一桌好菜,热了一边又一遍,静静的等着喻森回来。
围着餐桌,就着饭菜,闻着烟火,诉说彼此的思念。
让他在这个雾霾严重超标的城市里有了一丝温暖。
有朋友也问喻森,异地恋三年,你是怎么熬下来的。
喻森说,靠着移动公司,和铁路公司。我也是人不是神,但我想到我做的这件事会让她哭泣甚至是她离开,我就不敢去做。每当有这样的念头,冒出。就要掐死,踩碎。
走在恍如梦境的烟雨小巷,看身边的人并肩前行,安然乐开了花。
安然想到了读书那会。社团面试做了充足的准备,结果看到喻森第一眼,不知怎么地,就愣了神,呆呆的站在那,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遇见一个人,只需片刻,爱上一个人,只需一眼。而安然就这样刻上了一个叫喻森的名字。
因为社团的事情,两个人渐渐熟悉起来,只是熟悉的朋友,但安然还是兴奋不已。
安然独坐在椅子上,从树林里传来女生的声音。
“我们分手吧,你根本给不了我想要的。”淡淡的不带有一丝感情。
安然没想偷听别人的对话,正准备起身走时,听到熟悉的声音,脚步顿住了,
“好。”
清冷的月光下,女生转身踩着高跟鞋,嗒嗒嗒的走了,四目相对,黑夜里眼神里的狼狈和悲伤,喻森落寞的背影,拉长又拉长。
剩下的安然,尴尬不已。
躺在床上的安然,始终忘不了喻森的那双眼。翻来覆去都是他。
之后的安然,开始一点点的接近喻森。
知道喻森不仅要忙着上课考试的事,还要忙着社团里的工作,总是来不及吃饭,安然总会在包里带上面包和牛奶。
知道喻森失恋心情不好,会在网上找很多很多的笑话,讲给他听。
知道喻森喜欢打游戏,尽管自己是菜鸟,就拼命学习,在网吧里陪着他到天明。
霞光掩映的晨晓,暮色低沉的黄昏,明月皎洁的夜晚。一年,两年。
喻森突然向安然轻声告白,傍晚的阳光明亮得有些刺眼,安然一时间愣住了,眼睛里映着喻森的身影。眼里泛着潮红。
情不知所起,而一往情深。就这样霸占了他的心,生了根,发了芽,开了花,结了果。再也装不下别人。喻森也说不清为什么就喜欢上她了,可能是因为她拼命逗他开心的样子,也可能是因为她睁着睡眼和他打游戏的样子,可能是因为她眼中只有他的样子。
喻森还记得离开那天,安然眼里泛着泪光,说话的时候一直挂着浅浅的笑,固执的不肯掉眼泪。
“我等你来娶我。”故作潇洒的说,看她清瘦背影,一步一步往前走,眼泪滴落,映出她哭泣的脸。
街,灯火辉煌。空气里混合着麦糖的香甜。他们牵着手,漫步走在街上。安然慢慢的讲述,江南水乡的悠悠古韵,深深的庭院,青石的小巷,转角的长廊。谁家的糕点最好吃,谁家的阿婆最热情,谁家的夫妻最恩爱。带有江南特有的糯米味道。
喻森看着身边的人,喳喳不停的讲述,远了远了,又近了近了。有你,真好。
你的过去我来不及参与,但我要你的现在和未来。
在7月12日这天她们领了证,今天正好是他们相识二年,相恋一年,异地三年的日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