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把酒言欢(二)
酒喝到多这个份上,带长这个身份就被减去了一层光环。如同进了澡堂,叫官职都会觉得尴尬。大家就这么一副皮囊,有什么虚名好推崇的。互相敬起酒来,也就开始不分个里外。感情,慢慢被酒精点燃。李晓梅小声地和林建斌说着话,眼睛里含着莹莹的泪光。把一只手搭在林建斌的肩膀上,非要跟他再喝一杯。林建斌安抚了她几句,然后说:“我看行了。”
李晓梅不依不饶:“现在回家还早,我要去唱歌!”赵勇在一旁帮腔说:“对,嚎几嗓子,醒醒酒。”林建斌推托说:“我就不去了,我唱功一般,高声象狼嚎,低音如犬吠。”在一旁不声不响的田雨说:“林局唱功那么好,还谦虚。再说,我们都想去,你要是不去,我们李科长还能请我们去了吗?”李晓梅紧接着说:“林局长不去,那咱还去啥了。”这么一说,林建斌也不好扫了大家的兴致。
到了一家叫“我为歌狂”的歌厅。漂亮的老板娘跑出来招徕生意,冲着走在前边的林建斌喊:“来吧!哥,我们这儿音响好,还便宜。”一进门的沙发上坐着三四个小女孩,都十七八岁的样子,妆画得很重,显得很俗气。一看就知道是陪唱歌跳舞的。李晓梅逗林建斌说:“找一个陪你唱歌吧!”林建斌笑了说:“我有你就行了。”进到一个包间,赵勇过去点歌。不多时屏幕上出现了《偏偏喜欢你》,李晓梅拿过麦克风说:“快给林局长。”说完把话筒递给林建斌。林建斌会唱那几首歌,属下这几个人都了然于心。林建斌用粤语唱的,声情并茂。唱完之后,大家给他热烈地鼓掌。后来几个唱歌拿手的上去唱了几首。田雨的歌唱得最好。她的一首《挥着翅膀的女孩》,唱得生情并茂,几对伴舞的人也停止了跳舞,认真听她演唱。
田雨唱完,拿起酒杯敬了林建斌一杯。越加的兴奋,嘴里喊着:“我要跟林局来个情歌对唱。”
林建斌有些不自然。他心想,这女孩是很着人喜欢。不过,怎么喝了酒就无所顾忌。田雨点了首《在雨中》。林建斌只得拿起话筒对田雨说:“我可不一定能唱好。”
田雨脸俏皮地一扬:“我相信你。”田雨刚一毕业分配到林建斌的科室,她对这个年轻而又不乏男子汉气概的科长有好感。有人要给她介绍对象,问她找个啥样的。她说:“就要找一个比自己大的。”这一点她说的到是实话,她父母离异,跟母亲长大,从小缺少父爱的她,很欣赏那些有生活,有城府,又有一定社会阅历的男人。
林建斌看田雨站了起来,自己也不好意思在沙发上坐着。两个人走到小屏幕前面,一边看着字幕一边唱。“在雨中,我吻过你;在夜里,我拥有你”。这音乐的旋律从田雨的嘴里流出来,林建斌感觉荡气回肠,田雨唱得又是那样自然得体,歌喉婉转,姿态可人。由于喝了酒,两腮绯红,眼睛痴迷地望着林建斌,林建斌有些不好意思。林建斌觉着自己有些不自然,心想自己反而不如一个小丫头见得了世面。李晓梅张罗大伙伴舞。林建斌唱得很投入,他很喜欢这首歌,他也曾与刘倩谈恋爱时,不止一次地唱过,那时他们两个人晚上出去散步,他拉着刘倩的手唱这首歌时,刘倩很动情的样子,会同他靠得很紧,将脑袋歪向他的肩膀,显得很幸福,当时。
唱完歌,田雨坐在沙发上,想起刚刚参加工作的第二年三八节,林建斌将全科人带到家里,他让所有的女生坐在一起玩扑克,看电视、唱歌,然后组织几个男生上灶做饭。菜是林建斌前一天就准备好的。那一天,大家喝得很高兴。从那一天开始,她就觉得年轻的林科长正是她要找的类型。
林建斌趁着李晓梅唱歌的功夫,去了趟厕所。迎面看到徐克俭从卫生间里走出来。他迎过去问:“你怎么也在这?”
徐克俭笑了说:“啊,就行你来,不行我来。”
林建斌解释说:“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觉得怎么这么巧。你跟谁来的?”
徐克俭说:“我在这等你,一会我带你去见一下,你就知道了。”
等林建斌完事出来,徐克俭把他带到一个包房。他首先看到了县医院副院长田丽敏,他走了过去。田丽敏赶忙说:“林局长,你看谁在这呢!”田丽敏把林建斌引给坐在一边的一位西服革履的男人。林建斌一看,赶忙说:“李县长好。”李县长叫李明复,主管财税工作,可以说是林建斌的顶头上司。林建斌暗暗感激田丽敏,正是这个机敏的女人,让他少了一份失礼。
边上还有一位,林建斌认识,县公安局局长左立东。林建斌又跟左立东握了手寒暄。
林建斌跟每人喝了杯酒后,他说:“不好意思,李县长。你们慢慢聊。”林建斌知道,在这里呆久了,未免有些唐突。
林建斌回到包房,看大家都在等他。他不容置疑地说:“太晚了,咱们也得撤了,明天还上班呢。”大家纷纷各自找车回家。
回到家里。刘倩看着他,生气地说:“你这样,没几年就得把自己喝趴下了。”说完,又拿过林建斌的体检表说:“你没看这箭头吗,不是冲上就冲下。”
林建斌问:“你把我体检表取回来了,没事吧。”
刘倩说:“再这么喝,可就不一定了。”
林建斌说:“喝倒了,正好成全你,你好换个新人。”刘倩在他胸部捣了一拳:“你别没良心,我是担心你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