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指月轩主
玄宝宝认真思考了一下，自言自语道：”住的高不会晕吗？”大家都笑起来。胤珏说：“玄宝宝，你的本尊住在天宫，不比海里的高楼高？我看你才是好晕。”
这是在太姥山的第四个夜晚。
天空深蓝如洗，海风微凉。小蛮从屋里拿出湖绿色披风给春茵披上，夜色中她像一朵蓓蕾初开的玉色花朵。
胤璜拿起锦盒，走到春茵身边，说道：“这是父王送给你的礼物，请师父收下。”
春茵打开锦盒，五彩光芒中，一团叠放的淡粉色轻纱，氤氲着花香，打开是一件长裳，亦可当袍，如同烟雾一般虚若无物，飘动时会发出七彩的细碎光芒。
“这是无忧纱，是织女用王母阆苑早春梨花和杏花的花粉，与天蚕丝一起织成的，原是天家宝物，也是父王的珍藏。穿上它使人容颜不老，避一切凡俗污秽之气，而且有早春花树的幽香伴体，令人无忧。”
春茵将轻纱拢起放入锦盒，说到：“多谢龙君！”
小娥在一旁说：“我家仙子从不用香，她本就无忧。”
胤璜瞄了小娥一眼说到：“我自然知道师父无忧，但这是父王送的。 ”他接着又说：“今天晚上我不回龙宫，小娥姐姐要给我安排住处啊。”
“什么？你要留在山上吗？”
“对啊！”这新鲜而有活力的一天，让他感到快乐充实。
小娥说道：“山上还真没有多余的住处，你与玄宝一起守夜吧。”
晾晒的茶叶，晚上要有人看管，以防天气变化和山中野兽侵扰，今天本是玄宝宝和胤珏守夜的，既然胤璜不想回龙宫，那就守夜好了。
东海上空，海浪轻吟，玄宝宝三人坐在草亭中，木桌上摆上了围棋。胤珏觉得长夜漫漫，要玄宝宝拿了他的围棋来玩，羊脂玉的棋盘和黑白水晶棋子，煞是好看。
玄宝宝不喜欢棋，在旁边观战，看一会竟然睡着了。胤珏胤璜却是棋逢对手，寂静无声的对弈中，多少神机妙算，多少金戈铁马，随着时间的流逝，在棋盘上峥嵘一现，又淹没在黑白之间。
胤珏晚间换上平时的装束，一袭白缎长袍，玉带素冠，腰悬香囊金佩，一丝不苟的公子哥模样，胤璜看起来却像一个便装的官家少年，自带几分玩世的风度，睡着的玄宝宝一身短打，像个不通棋艺的庸碌保镖。
清脆的落子声在静夜中此起彼伏，春茵在房中跌坐，子时已过，一弯残月悄悄升起在碧波万顷的东海海面。
熟悉的温暖气息迎面而来，玄瑛的映像展开在她的面前。他正坐在一个冰雪闪烁的山石上，那山石闪烁着黑色的幽光。
“你在哪里？”春茵问道。
“北极的一座山中，我们在出师门任务。”玄瑛问道：“胤璜的事情如何？你收下他了吗？“
“我己经收了，”春茵说：“他本心无染，仙途可期。”
“那就好。”玄瑛笑了笑：“我若不是已经拜了师父，也会跟着你学茶修仙，比练武轻松多了。而且，” 他眨眨眼睛：“你是不是要感谢我？” 春茵说：“正是，若非你我也没有徒弟。”
玄瑛轻轻一笑，问到:“你们在太姥山停留几天？”
“明天做好银针茶，后天去舟山看望二师姐。”
只听到院中胤珏说：“承让了表哥！”原来胤珏赢了一盘。“再来一盘“，胤璜说到，听得棋子乱响，复又归于安静。
春茵说：“他们在守夜下棋。”玄瑛说道：“胤璜是赢不了的，胤珏的棋艺可是龙族里数一数二的。”说罢又轻轻一笑，说道：“你多保重，晚安！”说罢收起了映像。
春茵看月色皎洁，便从屋内走出来，走过去看晒青架上的茶。晚间众人已经将水筛上上下下换了位置，下面水筛的茶芽叶尖显毫，叶尖微翘，颜色也变成浅灰色，最上面的水筛中，茶芽半青，过了明天白天一天的自然干燥，晚间就可以起碳焙茶了。
玄宝睡的呼呼的，两个小龙却精神百倍，好像上午比赛采茶，这会聚精会神下棋，都没有发现春茵在院中。
农舍的东面，是一片开阔的菜园和一片小竹林，小娥她们点的瓜豆，此时已经有往竹架上攀援的架势。竹林的笋子也冒出头来。万物随天时自生而不失其序，从不劳烦人们牵挂。春茵望了望两个徒弟，心中说：“其实天地大道才是你们真正的师父，我只是教你们认识天时而已。”
第二天中午，下了一晚上棋的两条小龙，被玄宝宝从床上叫起来。黎明时分玄宝宝睡醒了，看他们两个哈欠连天，就让他们回房睡了，自己继续守着，这一觉已经快到中午。
两个人醒来，不觉惭愧。胤璜对胤珏说：“怎么会睡着了，让小瞧了我们。”胤珏点点头，有些蹊跷，以自己的内功体力，怎么一夜也支撑不下呢？
两个人走出屋子，与众人打了招呼，胤璜对贾某夫妇说：“你们不必做饭，我去去就来。”径直往东海去了。
胤珏看到春茵在草亭里看书，赶忙过去施礼问安，春茵说：“下午要准备晚间烘焙茶叶用的器具，晚上会是通宵达旦，你要有准备。”
胤珏点点头说：“师父放心，今天绝不会再睡觉了！”
春茵说道：“以你们两个的功力，能在玄宝宝睡觉的时候支撑一晚上，已经很不容易了！”
“这是为何？”
”玄武一族，有一种内功心法，称为玄冥睡功，睡着的时候，外呼吸停止只有内息，内息会在他的身体周围形成旋转的螺旋气场，将周围的精气收到体内，所以你们才会一夜也守不下来。”
胤珏听罢大吃一惊，说道：“原来如此，这个老乌龟太不仁义了，竟然收我们的精气！”
春茵说：“并非完全如此，你试一下，是不是内力有所增加？”
胤珏伸出右手，试着将气运到小指中冲穴，只见一缕白气从指尖冲出，力道强尽，非但没有损失功力，反而增加了。
“这是为何？”
“此乃螺旋之力，与平常力道大有不同。右旋之力开端必然是左旋之终结，反力越多，正力越强。如果昨天你们不是睡着而是细心体察，也会窥探几分玄冥睡功的奥妙，可惜你们功力太浅。不过，还是应该好好谢谢玄宝宝才是。”
胤珏走出草亭，对正在帮小娥查点茶叶的玄宝宝施礼说：“多谢玄宝宝！”玄宝宝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不一会胤璜回来，又提了都蓝。他唤了装束，一身锦绣。招呼女奚帮着从蓝中拿出饭菜。女奚的身体长高了很多，原来的衣服穿不了，此时正穿着小蛮的衣裳。两天过去了，她的灵气已经入到骨髓，从十一二岁变成十四五岁的样子。她的头发长长的乱披在脑后，像一个精灵似的跑来跑去，有时候还会乱说胡话，大家被告知这是因为精气过于旺盛的原因，也不担心她。
胤璜对小娥说：“小娥姐姐，我看这农舍简陋，住处也没有，菜园再往东，有一片山崖，朝南做一个农庄甚好。”
小娥说：“好是好，地方却不大，如何做得农庄？”
胤璜说：“现成的神将在此，贾某可是穿山开路的能手。”
“人手那？”小娥问到。
“这些你不用管，若是师父同意，我来安排。”胤璜踌躇满志的说。
“仙子不管这些琐事，你既然说可以，那么我们就盖个农庄吧。”
